达楞的确天生神力,一口气劈砍了上千斧,仍然不见疲惫。再加上他天生一股子驴脾气,大有不把唐善砍死绝不住手的意思。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均是乐此不疲,倒也有趣。
半个时辰已过,达楞还在吭哧吭哧的“卖力”,唐善的嬉笑声却渐渐的停了下来。只见他的脸色一会儿赤红似火、一会儿苍白似冰,整个也在身躯瑟瑟发抖,像是正经受着寒冰烈火的煎熬。
唐善自己也觉得奇怪,就在刚刚,每次遭到巨斧的劈砍,那些被冰火封闭的经脉就会一点一点破解,以至贯通。他自然感到非常受用。现在却完全不同,达楞像是忽然变成了一个地域恶灵,巨斧也变成了冰火双刃。每一击都让他感到火烧与冰冻,痛彻肌肤,直达骨髓。
其实,唐善除了右臂,浑身的经脉都已经贯通,可被外力破开的寒冰和烈火却无处宣泄,开始反噬他的丹田。此时最为艰难,也最为凶险。一旦达楞停手,至阳至阴的两股真气就会把他冻成寒冰,烧成灰烬。
俺答神色凝重,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却偷偷的勾了勾手。
那是撤退的命令……
游骑兵已经全部返回,汇聚到乌卡林处,在羊皮地图上标出了博合林、呼克等人的位置。乌卡林收起羊皮,对俺答点了点头。俺答知道一切都已探查清楚,所以才下令撤离。
还好,达楞早已变成了一头红了眼的公牛,眼中只有唐善,没有看到首领的手势。
俺答压着眉毛看了看达楞,再又看了看唐善,思量片刻,突地一笑,翻身跃上战马,再又招了招手,带领百余名护军悄悄撤去。他怎知道,就因为他没有呼唤达楞,竟然救了唐善一命。
唐善也不知道,自己在俺答的转念之间渡过了一劫。
依可儿看到俺答带领人马从树林中行出,向远方退去,却不见唐善,心中顿时一惊,打马返回。就在她冲入树林的时候,便见达楞奋力的甩出一斧,唐善被击出一丈多远,撞断了两株大树,闷声坠地,再也没有了声息。而达楞也累得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一株大树,呼呼的喘息起来。依可儿的惊呼已经冲到嘴边,可却被她咽了回去。只见她寒着脸,轻轻拔出马刀,不声不响的跳落在地,向着达楞悄悄靠近。
其实依可儿原本不必如此小心,达楞早已气喘如牛,即便她打马奔来,马蹄声也将被达楞的气喘所掩盖。况且达楞业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即使发现她的举动也无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