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雷巴尔科来到牌桌旁,“那孩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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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赶到的时候,那个看起来更像屠夫的跟船医生正擦着手从医疗舱里出来。
“孩子醒了?”阿巴斯问。
“晕过去只是因为低血糖,补充点葡萄糖就醒过来了。体检也做完了,物理指标都很正常,受了点辐射,不过不严重,纳粹时期的德国人还没能提炼出高纯度的放射物。”医生说。
“物理指标都很正常的意思是?”恺撒敏锐地觉察到医生用了一个拗口的说法。
医生把医疗舱的门推开一道细缝,恺撒和阿巴斯从那道缝隙里看进去,医疗舱中间是个钢化玻璃搭建的无菌室,大概是紧急情况下做手术用的。无菌室里亮着血红色的灯,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蜷缩着小小的人形。她披着一头漆黑的长发,目光呆滞地看向无菌室的一个角落,但分明那个角落里什么都没有。她的眼睛大得有些夸张,睁着眼一动不动,像一个受了惊吓的木偶娃娃。她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枚手榴弹。
“是个女孩子?”恺撒惊讶不已。
阿巴斯也同样惊讶,虽然他曾紧紧地抱住那个孩子,却都没觉察到那其实是个女孩。她穿着皮毛衣服,脸上蒙着厚厚的油污,更像是一只泥浆里蹦出来的小猴子。
“没洗澡之前我也以为是个小男孩,”医生说,“洗干净了才知道是个女孩,没我想的那么小,大概十二三岁。”
“谁给她洗的澡?”恺撒和阿巴斯警觉地看向医生。
“她自己洗的!她自己洗的!我只是给她准备了热水把她关到浴室里去了,我也是有女儿的人!”医生赶紧解释,“何况有人能碰她么?那简直是一头小北极狼!”
“你说她物理指标都很正常,意思是精神指标不正常?”恺撒问。
“应激性精神障碍。”医生低声说,“十几岁的小女孩,有过那种经历,很难不留下心理创伤。”
“难怪她一见我们就跑。”恺撒点点头,“连人类都无法相信了吧?”
“高度兴奋和警觉,伴随或轻或重的幻觉,在她的认知里我们可能和那些野兽没有区别,甚至是面目狰狞的恶鬼。”医生说,“所以我给了她那玩意儿,当作安抚物。爆炸部已经拆掉了,不会炸,但信不信,你凑过去她就会拉弦。”
恺撒沉默了很久,“真可怜,能相信的只剩下手榴弹了。”
“这种情况下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吧?”施耐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也是得知消息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