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恪家也是这样,张知行晚上不到十点不敢回家,也让妻子梁格珍十点之前都去新房子那里呆着。即使十点之后,仍有人候在门外,也只能入乡随俗的收下礼品,国内的官场不外乎人情,惟有那些意图明显的厚实的信封才会板着脸当场退回去。
张恪陪唐学谦下了一局棋,出来时已经过了十一点,还能看见树丛角落里藏着许多人,无奈的笑了笑。这边不是闹市区,打不到车,只能走到新锦园去睡觉了,给家里打了电话,果然也不得安生。
“张恪……”
张恪听见有人唤他,回头看过去,黄柱全从一棵喀斯大白杨后面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个人,站在阴影里,走近几步,才看清是黄柱全的儿子黄小明,黄小明手里提着东西,用浅红的布袋子装着,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你们这是过来送礼的?”
黄柱全点点头,说道:“过来给唐市长拜年,刚才只有你在唐市长家里?”
张恪跟唐学谦就在客厅里下棋,灯火通明,钢化玻璃门,外面的都看得见。张恪点点头,问黄柱全:“你们有车过来?”
“嗯,停在外面。”
“外面怪冷的,到你车里说话去。”其实是看黄柱全冷得说话都变了音,他跟唐学谦在里面下棋,有空调制热,外面人估计能恨死他。但是送礼也得排队,他们守在外面树下,又不敢轻易离开,今天送不上礼,明天还得接着来。也不是唐学谦一家,市委书记周富明,以及主管的副市长,对于他们这些正处来说,都是必须要尽心意的。
张恪走出去一看,锦湖大道上停着一长溜小车,他九点钟背唐婧回来时,都没有发现停几辆车。坐进黄柱全的车里,张恪笑着说:“硬给唐伯伯拉在家里下棋的,下了这么晚……”
黄柱全已经正式到园林文物局上任,担任主管文化遗产保护的副局长,园林文物局在行政上只能算二级局,比他原来所在的建委低半级,他虽然保持副局级待遇,在外界眼里,他实际要算降级使用。
黄柱全知道张恪说这话的意思:唐学谦烦别人上门送礼,但是不上门露一露面,会不会让唐学谦认为自己不尊重他?
所以张恪虽然这么明确的说了,黄柱金也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