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华原来是新芜金岭酒厂的经营厂长,金岭酒厂是才年产两千吨白酒规模的县区级小厂而已,新芜是省内最重要的一个白酒产地,在新芜五县一市产量比金岭酒厂大的酒厂有家,最赚钱的也不是金岭酒厂,而是市里一直大力支持、甚至规定各局委机关单位每年必需消费多少瓶的望江春酒厂。
金岭酒厂规模不大,但是盈利能力最强,从秦霜华在金岭酒厂采取的一些措施来看,秦霜华不仅是很有想法、也是很有执行能力的一个人。新芜市里的那些白酒厂,还在低档白酒市场上厮杀得血肉横飞的时候,也是秦霜华率先决定要走出低档酒自互残杀的乱局,决定上竞争相对较少、盈利却跟丰厚的中高档白酒。
张知行决定无视行政级别上的差异,直接挑选秦霜华担任新组建的酒业公司的总经理,为此市里将意见最大的原望江春酒厂厂长调到市轻工局任副局长,从这点上来看,张知行至少对秦霜华有知遇之恩。
“要说明年的标王会炒到什么价位啊?”秦霜华脸上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猜测道:“这个问题应该问那部车里的人,爱达应该会继续拿下央视明年的标王吧……”
张恪自然不晓得秦霜华心里的想法,因为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温和的、亲切的。三四十岁的人,先混机关,然后再调去负责企业的经营,这点涵养工夫还是有的,张恪的眼睛还没有许鸿伯那么毒辣,不能一眼就搜肠刮肚的将人心看透。即使看不透,但多少能猜到秦霜华对自己的看法,这本来就是他今年夏天所展示给新芜市中层以上官员的表象而已。
张恪瞥眼看了看车窗外杨云、刘明辉坐的那部车,笑着说:“今年的央视标王应该很火爆吧,爱达拿出近三个亿的预算……”
“呵呵,都抵新芜半年的财政收入了……”秦霜华笑着说,但是下一刻,笑容绷在他的脸上,中央电视台的广告招商大会再过十多天就会召开,这个数字应该是爱达电子目前最核心的商业机密了,要不是张恪这时候在胡说八道,爱达电子市场部的两个负责人就在另一部车,似乎完全没有必要胡说八道,难道说张副市长一家与爱达电子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孔长河心想今年的央视标王即使达不到这个价,也不会相差太多,当然,他心里有着与秦霜华一样的疑问。
张恪看着孔长河、秦霜华脸上的巨大疑问,就差直接拿笔写在脸上,笑着说:“今年太激烈了,还没有发生,就可以想象,去年应该是秦池酒厂争夺标王的最好时机,我让爱达电子出头挡了秦池酒厂一下,还真是不好意思,我当初做企业时也是抱着学习之余玩的心态,只是将事情玩大了无法收手而已。”
张恪这么说,意思再明确不过,看着秦霜华、孔长河脸上无法掩饰的震惊表情,张恪都已不再有特别爽利的感觉,只是理所当然的震惊而已。
孔长河震惊之后却出人意料的问道:“据说爱达电子今年能做到四十亿,媒体给出的这个数据有没有水分?”
中央电视台要给新一届的广告招标大会造势,自然要大肆宣扬爱达电子的市场奇迹。
“截止到九月,销售收入为二十八亿,今年能不能做到四十亿,一时还真不好说。”
即使达不到,也相差不远。
孔长河笑了笑,神色间有些苦涩,八千万的标王创造出四十亿的市场奇迹,要是当时再大胆一些,要是县里对他们再信任一些,授权再大一些,这个辉煌应该是属于秦池的。
秦霜华舔了舔嘴唇,难怪张知行在海州创立海州控股、一帆风顺之际却要离开海州来趟新芜这趟浑水,难怪张知行一到新芜就不知收敛的购置豪宅、名车,却对刚改制的股份公司的股份不起一丝的觊觎之心,与经营目标挂钩的股权激励机制完全把他这个董事长排除在外。
车子停在别墅前面,秦霜华钻出车子,看着副市长张知行刚到新芜就买下的这栋三层别墅,自嘲的笑了笑,心里想: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什么了,跟着这样的领导也好,至少不会有特别严重的私心,工作水平也都摆在那里,海州控股的改制案例都上新华内参了。
张恪推门进屋,就闻见浓郁的香味,卫婶算着时间,差不多将晚宴的菜肴都准备妥当。
餐厅大概是国人最重要的交际场合,在客厅稍作休息,就直接到餐厅入席,秦霜华顾视左右,目测了一下,说道:“张市长家这餐厅,倒比得上我家的房子那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