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站在一旁,听他们七嘴八舌,隐约听明白了一些。
原来这些昆仑人是头一回到大唐做生意,他们抵达口岸之后,照章纳税,以为便可自由贸易了。孰料那码头小吏还向他们勒索钱财,一开始他们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便送了那小吏一些货物。
可那小吏欺生,见他们是头一回来,不明大唐情形,再加上他们不是主动贡献,心中不悦,便狮子大开口,需索无度起来。
这些昆仑人的船并不算特别大,所载货物价值也有限,往返一趟获利不多,哪能容他如此盘剥,那小吏见他们拒绝,不禁大怒,便唆使手下人故意挑衅,两下争执起来,小吏的手下一阵拳打脚踢,竟把一名昆仑商人殴打致死,昆仑商人群情激昂,便抬着尸体到都督府鸣冤告状来了。
大汉听了他们说话,又见地上有白布裹着尸体一具,不禁怒发冲冠,吼道:“唐吏欺人太甚!那大唐都督有何话说?”
一个商人道:“我等已将状子递进,正等都督回话呢。”
正说着,都督府大门洞开,一个身着浅青色官袍的官儿一步三摇地走出来,往阶上一站,后边紧跟着走出一群都督府侍卫,紧随在他身后,左右站定。
众商人一见,呼啦啦便围上去,七嘴八舌地道:“裘衙推,不知路都督对我等申告鸣冤如何处置?”
那青袍官儿三旬上下,瘦瘦的脸颊,棱棱的三角眼,他捻着颌下稀疏的胡须,冷冷一笑,傲慢地道:“路都督口谕,尔等刁民不肯缴纳税赋,又以酗酒斗殴致死之人诬告官吏,来我都督府前喧哗闹事,可恶之极!着即拿下,抓进大牢!”
众昆仑商人一听又惊又怒,顿时大哗起来,那八尺大汉站在人群后面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排众而出,厉声喝道:“狗官!安敢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裘衙推大怒,伸手向他一指,喝道:“都督府前,此人还敢如此放肆,定是凶顽贼人,来人啊,把他给本官拿下,重重拷打!”
“鼠辈,谁敢!”
大汉霹雳般一声暴喝,不退反进,挺胸迎了上去。
迎面几个公人张牙舞爪地扑来,头前两人,一个执铁锁、一个执枷栲,铁链哗啦一声当头套下,那衙差将铁链套在大汉头上,束起铁链便拉,大汉双脚仿佛生了根一般,稳稳的纹丝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