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说到这里,声音顿了一顿,眉宇间渐渐生起肃杀之意,她缓缓环顾全场,声音突然再度拔高,隐隐生起金石之音:“在场,有我禁军将士,亦有东都豪杰人,可有人愿与我李令月并肩一战!”
“某愿与公主并肩一战!”
“某愿与公主并肩一战!”
应声高呼的,是薛讷、狄光远、斛瑟罗等禁军击鞠队员,本来打败了他们就非常羞愧,如今再听太平公主这么一说,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一个女儿家不让须眉,堂堂七尺男儿安能受此奇辱,是以纷纷请缨!
其实场地四周数万将士早就热血沸腾了,如果这时有百万敌军当前,他们也能毫不畏惧地冲上去搏斗,问题是,击鞠不是作战,徒有一腔热血是不成的,是以七万将士紧紧攥着双拳,鼻息咻咻地望着台前,虽不能应声,可那一声“某愿与公主并肩一战!”的话却憋在了他们的嗓子眼上,一张张年轻的脸庞胀红如鸡冠之血!
太平公主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却只定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正在球场的另一边,风把太平公主的声音清晰地送进了他的耳朵,他颇为意外地看着台上这位高贵的公主,他看到这位公主也在看着他。
在他背后,有数万名将士,但他清楚,太平公主看的就是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台上。
有些东西,确实只是一场游戏,正如马桥在蹴鞠场上因为兰益清小姑娘的一声娇嗔,就大方地让出了脚下的球,不是因为他不着调,而是因为这场球赛的胜负,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用来搏美人一笑?
杨帆若非想籍由比赛成为禁军,达到他的目的,他也不会把一场游戏放在心上。但是哪怕是一场游戏,当它与荣耀、尊严和血性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它都不再是可有可无的游戏,而是值得拿命去拼的目标!
杨帆也是一个大唐人,也是一个大唐男儿,这一刻,他的血沸腾了!
楚狂歌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抬手在乌骓马的马股上重重地一拍,那匹乌骓马便走向杨帆,到了他身边,用马头蹭了蹭杨帆的衣袖,杨帆回头看了楚狂歌一眼,伸手一拍马鞍,纵身跃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