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旭宁来得晚,她收了摊后。又忙活了一阵,把次日一早要用的面和好了放在炕头上“醒着”,这才来到马桥家里,还没进门就见马家好不热闹,连院子里都是人,待她同熟人一一打过招呼。挤进门去,就见马桥眉飞色舞地与人说着当日击鞠的事情。
“当时,公主殿下一杖把球传到了小帆马前,小帆……”
“啊!公主啊?”
“当然,你别打岔。当时……,我说到哪儿了?”
江旭宁听了,不禁抿嘴一笑。
房中多点了一盏灯,光线还算明亮,虽然被拥挤的人群将光线晃得有些忽明忽暗,可是依旧能够清楚地看见他的样子。
马桥穿着一件红色的战袄,外罩半身皮甲,头戴卷耳皮盔,一条土黄色肥腿裤儿,底下扎紧了塞在战靴里,只是这一打扮,就显出了几分英气。仔细看他,似乎比以前瘦了一些、黑了一些。
但是最大的变化,并不是这外在,而是从他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种东西。他正一如往常,向伙伴们夸夸其谈地卖弄着,但是江旭宁能够看得出,他有种不同于以前的气质,他的眼神似乎清明了许多,明亮了许多。
他的下巴隐隐有些胡茬,还不到该蓄须的年纪,刮得又不干净,但也因之有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江旭宁的目光在那一动一动的下巴上溜了一眼,再移到他的嘴巴上,忽然身子一阵发热,连耳根子都热了起来。
以前,这是不可想象的,她当马桥是兄弟,从未当他是个男人,即便是被他拉过手,或者打闹的时候碰过身子,也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可是这一次……,想起他在上元灯会猝然转身,那措手不及的一个吻,她竟然有些羞涩难当。
那个吻并不美好,最大的感觉就是疼,她被撞破的嘴唇微肿了一天有余,但是这一吻却对她的心灵造成了莫大冲击。
马桥比比划划地说着,头向这边扭过来。
江旭宁心里一跳,竟然有些怕被他看见,急忙一低头,就向母亲身边的人堆里挤过去……
※※※※※※※※※※※※※※※※※※※※※※※
夜深了,不良帅霍明雷特许本坊延迟一个时辰宵禁,现在时间业已到了,客人们纷纷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