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忧心忡忡地道:“婉儿是这么打算的,可是没想过让你去陇右,平叛也好、杀贼也罢,哪怕是跟着大军出征,以你百骑的身份,也可以守在行军大总管身边的,可这一次,连丘神绩和王孝杰都是密赴陇右,恐怕会有危险。”
杨帆恳切地道:“婉儿,做什么事不危险呢?薛怀义以侍寝为晋身之阶,虽然位至国公,却像缠在大树上的一根藤,把男儿尊严一身傲气丢得干干净净;傅游艺以劝进为晋身之阶,虽然做到了当朝宰相,却像一棵粗如小指却高达百丈的树,经不起半点风吹草动。
以战功搏权位,拼的时候固然危险重重,可是这功劳也得的踏踏实实,问心无愧!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我应该去!我是男人,我想做一棵能叫你倚靠的大树,而不是缠在你身上的一根藤!”
他的目光非常坦然,虽然,丘神绩也是他想去陇右的理由之一,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即便是没有丘神绩这个因素,仅仅为了婉儿,他也要去。
没有哪个男人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他而骄傲,其实男人比女人更重视彼此身份地位的差异。有些女人会考虑这个男人的身份地位是否比她家里更好,嫁过去会不会生活富足,而大部分男人,在乎的往往是自己的家世地位是不是比女方家里更差,会不会低人一头。
女人找一个比她强百倍的男人那是她的幸运与荣耀,伴随着她的往往是羡慕与祝福;男人找一个比她强百倍的女人,他就要承受很大的压力,伴随他更多的是轻鄙和嘲笑。因为,他是男人!
婉儿看着她的男人,她没有问太多,也不用杨帆讲太多,她从杨帆的眼神里看到了他的决心和勇气,也读懂了他的心思,尽管很不舍、很担心,但她还是服从了他的意志,她低下头,柔柔地道:“好!你……千万保重……”
杨帆点点头,柔声道:“你放心,我会安全回来的。”
婉儿轻轻“嗯”了一声,抬起头来瞟了杨帆一眼,轻轻地道:“明天戌时到丑时,是你当值游哨吧?”
杨帆想了想,失笑道:“大概是吧,我把值戍时间记在墙面上了,得回去看看才知道。”
婉儿白了他一眼,薄嗔道:“男人啊,糊里糊涂的。明晚你当值,到时候……”
婉儿咬了咬嘴唇,白净无暇的脸蛋上忽然浮起一抹如春醉酒晕般的嫣红:“到时候你来看看我,人家有话跟你说。”
杨帆“嗯”了一声,道:“好!到时,我各处转转,应个景儿就去!”
……
“沈沐要去陇右?”
姜公子端着一杯酒,一身白衣如雪,不沾纤尘地站在裴侍郎家出租的宅院后花院一处五角小亭里,一手负在身后,孑然,却仿佛站在雪山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