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三把两把系好裤子,腾身闪到门边向外望了一眼,又快速闪回杨帆身边,双目灼灼,语气急促地道:“你有什么不决之事,快讲!”
堂上,武承嗣气跑了武三思,心中不禁暗暗得意。说起来,这武三思讨好姑母、笼络大臣的本领丝毫不逊于他,只是说起性情,实在是远不如他沉稳,这不,只是略施小计,就把那匹夫给气跑了。
武承嗣得意洋洋地道:“今日盛宴,攸宜还特意邀请了一位内教坊的供奉大师来为我等献艺,以佐酒兴,如今大家酒兴正酣,就请这位大师献艺吧!”
武承嗣的意思,就是想趁着武三思不在,便请这位内廷供奉堂前献艺,等武三思回来见到,必然更加不悦,最好隐忍不住,当堂发怒,但有一点让武三思出乖露丑有失风度的机会,他都不愿放过的。
武攸宜手握重权,为人也谨慎,目前来说,他还没有明确表态是支持武承嗣还是支持武三思,不过他明知武承嗣这么做的用意,可是武承嗣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却也不好拂逆于他,只好拍拍手掌,止了舞乐,请那位特邀的内廷供奉出来。
这年代,歌舞乐伎自然是地位低微的,但是如果能够成为宫廷供奉,那一身艺业必然走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其身份也陡然跃升,纵是王侯见了他们也是礼敬有加,视若贵宾。所以一听武攸宜今日竟请了一位内廷的供奉来,堂上顿时一静。
片刻功夫,环佩叮当,一位三旬上下的丽人款款地走上堂来,身后还伴着六今年轻俏丽的彩衣少女。这丽人一身淡蓝色的衣裙,把她高挑优美的身段衬托得优雅不凡,虽是年近三旬,已非妙龄少女,却另有一种迷人滋味。
她的身上别无装饰,只在乌黑的桃心髻上插了一枝缀着一枚圆润珍珠的银色发钗,又细又白仿如瓷器的细嫩脸蛋上带着一抹恬静的笑意,气质脱俗,犹如天上仙妃。
空上众宾客中有认得她的,已然轻呼一声,把她的名字叫了出来:“啊!这不是内廷的如眉师傅吗?内廷供奉大师之中,如眉师傅歌乐双绝,却不知她今日是奏乐还是一展歌喉呢?”
正说着,堂下急弦繁管,笙萧和鸣,悠悠扬扬的丝竹声中,六个清丽秀媚的舞娘已然盈盈敛衽行礼,彩袖翻飞,开始舞蹈起来。众人一见便知,如眉姑娘这是要一展歌喉了。武攸宜抚着胡须,满脸得意,这内廷供奉可不是人人都请得到的。
如眉稍展歌喉,清音骤起,袅袅娜娜,清清楚楚地传进每一个人耳中,却未见她如何的作势扬声,这等妙音,连那丝竹都嫌多余了,若是清唱,真不知又该是何等迷人了。如此天籁之音,当真是先声夺人,听得众人一痴,既而齐声喝彩,茅厕中,武三思听了杨帆一番话,也是如闻仙乐纶音,喜得直要抓耳挠腮了。
他一把抓住杨帆,急声问道:“当真?你没有骗我?”
杨帆道:“如此大事,在下岂敢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