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想了想道:“薛怀义刚刚受宠于圣上时,曾误入南门宰相出入之所,且言行不恭,为苏良嗣所恼,命人打了他一顿,薛怀义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本王既用了薛怀义,那就不能用苏良嗣了。”
周兴颔首道:“王爷所言甚是,而且苏良嗣老迈,自打年初就告病在家,疏于政务,已经渐渐离开中枢,如果贸然请他出面,恐怕会引起圣上疑心,所以,只有韦方质可用!”
武承嗣振然道:“好,就依你所言!明日本王就备下厚礼,去见一见他韦方质,嘿!在野有王庆之率百姓请愿;在朝有韦方质这位当朝宰相进言;后宫之中,又有个薛怀义吹枕头风,圣上终究是个妇人,本王就不信,三管齐下,还不能定了她的易储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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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内,龙凤红烛高燃,杨帆和小蛮坐在榻边,一动不动,仿佛也是两根蜡烛。
小蛮的眼神不时溜向窗户,盼望着黎明的那一刻早早到来。若是现在睡下,那就要与他同床共枕了。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榻?她真的还没准备好。脑海里忽然掠过那些妖精打架的画面,小蛮的脸蛋儿又开始发烫了。
杨帆盯着案上那对红烛,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奇怪那些彼此不熟、甚至不曾见过面的新婚夫妇们究竟是如何完成行房大业的,为什么他现在不止没有推倒小蛮的勇气,甚至连看她一眼的胆量都没有?
三更了,杨帆已经听到了街头传来的打更的梆子声,可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做,再拖延下去天就亮了,想到此处,杨帆不由心急如焚。
今天是他的洞房之夜,也是另一个女子伤心欲绝的时刻。他能安心享受他的洞房花烛么?可是……身边这位,是他明媒正娶接进家门的妻子,是他结发执手,一生一世的妻子,他该怎么做?
一双红烛静静地燃烧着,芯旁的烛脂被高温融化,一颗颗地轻轻滑落下。就像是流下的泪水,那是谁的眼泪?
杨帆心中烦躁,身子不由挪动了一下。房中本来静悄悄的,杨帆身形一动,小蛮马上有所察觉。她像触了电似的跳起来,反应之激烈,倒把杨帆吓了一跳。小蛮急急退了两步,吃吃地道:“你……你要干什么?”
杨帆迟疑了一下,指指桌上的红烛道:“烛芯要被烛泪淹灭了,我想挑一挑……”
小蛮松了口气,道:“哦,那……你去吧!”
杨帆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这时只好起身去把那龙凤红烛挑亮了一些。
小蛮看着他的动作,心想:“他把烛火挑得那么亮干吗?他……是不是……”
心中忽然掠过一个旖旎的画面。小蛮的脸蛋儿顿时羞得发烫。
杨帆挑亮烛火,扭过头来,恰好看见小蛮腮上红潮未退,幼滑鲜嫩得如同三月桃花,娇美之状不可形容。不禁看得一呆。小蛮一见,更加错会了他的心意,于是愈发地慌张了:“然而他可是自己明正言顺的丈夫啊,如果他真的……真的……,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三更了,我若再不去。婉儿的泪岂非就如龙凤红烛,一直流到天明了么?”
杨帆把牙一咬,决定对小蛮坦白自己的打算,毕竟他与婉儿的情意小蛮也是一情二楚的,只希望她能够谅解自己,大不了以后多多补偿于她也就是了,但是今晚,他无论如何做不到安心享用销魂滋味,却无视伊人心碎的感伤。
杨帆勉强咳嗽一声,对小蛮道:“小蛮,天色已经……”
他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只走出三步,便蓦然站住。他已不能不站住,小蛮一见他向自己走近,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仓惶地一跳,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擎在了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