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轻轻颔首道:“晚辈深以为然!如果旧的规矩不合适,没有规矩又会乱套,那就该打破旧的规矩,再立新的规矩。”
张柬之呵呵一笑,如逢知己,对杨帆的态度马上又亲近了几分,对杨帆道:“郎中为救无辜百姓,不惜违抗圣命,奔波千里,将个人安危、一己前程置之度外,如此高义,老夫佩服之至。”
杨帆欠身道:“张公过奖了,今日张公为百姓仗义执言,力抗钦差,高风亮节,才叫人真心钦佩。只是,晚辈早到三天的事,还得请张公代为遮掩,这三天晚辈寄居在一所民宅,包括那两个‘拉路喊冤’的孩子,其实也是晚辈先行救下的,万一黄御使查证起来……”
张柬之白眉一扬,道:“郎中既直言不讳,老夫这里,断不会叫你露出一点把柄的,只是老夫如今在嵬州,也正为了打开局面拼命的扑腾呢,底下人多方掣肘,一时施展不开啊,若要遮掩你的行藏,还离不开罗都督的帮助。”
杨帆看了一眼走在前边的罗书道,微笑道:“只要张公点头,罗都督那里杨某并不担心,你看那马上杵着的分明就是一棵墙头草,他纵然知道些什么,也不会说的。只要他也不说,黄景容在此地就是个聋子、瞎子,还能如何。”
张柬之哑然失笑,道:“杨郎中来的时日虽短,对这罗都督的性情倒是了然。”
杨帆道:“晚辈表字元芳,乃狄国老所赐。晚辈尊敬前辈,称张公而不言官职,张公若不嫌弃,便以杨帆为子侄辈相待吧。”
“哦?”
张柬之听说杨帆的字是狄仁杰所赐,对他的态度又是一变,欣然道:“既如此,老夫便托大了。呵呵,元芳少年有为,一腔热血,老夫很是欣赏啊。”
他用马鞭随意地一扫,有些黯然地道:“其实如今何止一个罗书道,做官的有几人不是装聋作哑,只顾明哲保身呢?”
有这番议论,那是真不把杨帆当外人了。
屠杀流人是御史台自救之策,但客观上对武氏一派是有利的,杨帆既然拼命制止,就绝不可能是武氏一派,再听说他受太平公主指派,张柬之又觉亲近了三分。
太平公主虽是当今女皇的女儿,可她更是前朝李唐的公主,自古以来,子女都是继承父系血脉,在张柬之这个坚定的保李派官员眼中,太平公主是李唐皇室,永远是李唐宗室,杨帆既是公主一派,自然也是李唐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