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雨水充足,不用担心干旱的问题,薰期最在意的就是虫害了。他刚从地里回来,他的子民所种的庄稼今年长势很好,他钻到地里仔细看过了,虫害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薰期骑着马回到他的寨子时,脸上还挂着满意的笑容。
一路上遇见他的族人,都恭敬地站住脚步,弯腰向他施礼,薰期骑在马上,挺直了腰杆儿,威严地向他的子民点头还礼。
这时候,远处一匹快马飞驰而来,薰期向那人看了一眼,便笑骂道:“果然是龙飞,这小子就喜欢冒冒失失的。”
那策马进寨的人也看到了他,快马向他奔过来,隔着还有六七丈远,那人就急急一勒马缰,骏马长嘶人立,前足重新踏在地面上的时候,他已快步跑到薰期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从怀里摸出一封请柬。
他对薰期道:“土司大人,朝廷派来的那位钦差邀请土司大人赴姚州城谈议缉捕谋反流人的事情,因为宴会就订在明天,奴才担心会误了大人赴宴的时辰,所以马上赶回来了。”
薰期一听是黄景容召他前去,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二管事龙飞毕恭毕敬地呈上请柬,薰期把信抓在手中,睨着龙飞道:“听说接风宴的时候,各位土司头人都很不愉快?”
龙飞毕恭毕敬地道:“是!那个钦差大概把自己当成中原的皇帝了,而我们所有的土司和头人就是他的奴才,他很无礼,各位土司和头人对他无礼的举动都很生气。”
薰期加重了语气,扯着大嗓门粗声大气地道:“什么钦差,那就是一只贪婪的鬣狗、一只凶残的豺狼!他的眼里,只有金子、女人和权势。流人谋反?那些可怜的流人会谋反?真是天大的笑话!
只有那个坐在黄金铸成的宫殿里作威作福,听信几个近侍谄媚,从不亲自去巡视她的子民,也从不去看她土地收成的女皇帝,才会相信这样的蠢话!龙飞啊,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儿子所娶的媳妇就是流人女子吧?”
龙飞眉开眼笑地道:“是啊!我的大人,那真是个好女子呢,人生得俊俏,干活又勤快,还特别孝顺老人,最难得的是,她像土司老爷您一样读书识字呢。我那儿子真是有福气。她现在已经有了身孕,很快我就要抱孙子了呢。”
薰期哈哈大笑,道:“那你说,她会不会谋反?该不该被拉去砍头!”
龙飞愤怒了,眼睛都红了起来:“那样温顺的一个好女子,怎么可能会谋反呢?她肚子里还怀着我龙飞的亲孙子呢,哪个狗日的汉官敢拉她去砍头,龙飞就跟他拼命!”
薰期哈哈大笑起来,他根本没有打开那请柬,直接把它撕个粉碎,往空中一抛,便拨马向他所住的碉楼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