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的门子忽见十余位军人出现在府门外,其中一位看服饰冠带还是位军官,忙迎出门来。询问之下,方知是今日宾阳楼上刺史大人与钦差大人相见甚欢,派人来邀请王弘义王御史同往赴宴。
那门子知道刺史大人一早出门便是去迎接钦差了,虽然觉得刺史不派人来,反倒是钦差派人来迎接王御史稍显奇怪,却也没有在意,在他想来,钦差来自京城,王御史也来自京城,想必是彼此关系更加亲近的缘故。
门子开了中门,迎众军士进去,唤过一个青衣小仆,引着这几位军人自去客舍去见王弘义。王弘义正在房中自斟自饮,门外忽有人道:“王御史,我家阿郎正在城头宴客,钦差特遣人来,邀请御史前往赴宴。”
话犹未了,马桥就带着人闯进来,王弘义脸上变色,手中酒杯“当啷”一声掉在桌上,他用微显慌乱的眼神看着面前这几位戎装大汉,正想说些什么,马桥已然笑道:“王御史好酒兴,自斟自饮,已然醉了。”
马桥把手一挥,吩咐道:“你们搀了王御史,王御史已醉,可莫摔了御史,惹得钦差不高兴。”
来时路上,左右早就得了马桥吩咐,立即上前两人,一左一右,挟了王弘义就走。那引路的青衣小厮觉得这般邀请客人有些粗鲁,可他同样没有多想,只道这京里的军爷就是这般粗鲁的性子。
王弘义一被架起,便知情形不妙,脸色顿成死灰。他也没有叫嚷,叫嚷又有何用,画皮一旦揭破,便连樊刺史也不会保他。
杨帆在城头楼上正与樊刺史和荆州众官僚杯筹交错,其乐融融,马桥突然按着刀大步走上堂来,神色凛然,后边跟着两个军士,一左一右架着王弘义。一见这般情形,堂上欢声笑语顿时停下,被冲散了的舞姬乐女茫然看向主人。
樊刺史诧异地坐直身子,看看旁边依旧挂着浅笑,目光却已锋利如刀的杨帆,再看看被两个魁梧的军士扣着手臂,脸色灰败、极不自然的王弘义,挥挥手打发了那些舞女离开,纳罕地问道:“杨郎中,你这是……”
杨帆不答,只对王弘义道:“王御史,别来无恙啊!”
王弘义猛地一挣,却挣不开两双铁钳般的大手,便色厉内茬地喝道:“杨帆,你使人把本官抓来,意欲何为!”
樊刺史眼神飘忽了一下,便安定下来,静静地坐在一边,再不发一语。事已至此,他如果还看不明白两人之间大有蹊跷,他这个刺史也不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