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使剑,削铁如泥的南疆第一名剑:铎鞘。
陆伯言使掌,掌势绵软,轻飘飘的仿佛连一只苍蝇都拍不动。
杨帆想用身法的小巧抵消对方浑厚的功力和技击之术的高明造诣,所以没出几招就窜进了林中以借地势。
唐时园林大多借天地自然之势形成,一些世家虽然在园林建筑上用了些匠心,但是所用的花木山石却也是就地取材,不会千里迢迢跑到南方去购买北方罕见的珍奇花木,也不会马驮船运的去弄江南怪石,所以这片树林就是长安城里土生土长的柳榆杨树。
树木笔直、高大,杨帆就在一棵棵树木之间转来转去,攸上攸下,时而形同鬼魅,时而如同灵猿,他手中拿着一口削铁如泥的铎鞘宝剑,却也没有忘了拳脚交加。
如戟残刃的铎鞘肆意挥洒着,断枝碎叶便纷纷自空中落下,也被杨帆当成了武器。碎叶迷敌之眼,挥剑拨弄之下残枝疾射如箭,杨帆用上了全部力量与陆伯言一战。
杨帆一开始不止身法小巧,剑势也是走的轻灵路数,一击不中随即远遁,在林中穿梭来去寻到机会就是一剑,但他很快发现这样的战术并不实用,他的身法如同灵猿,确实比这位八旬老人快的多,陆伯言即便看破了他的身法也未必追得上,可杨帆主动向陆伯言攻击时,他只要好整以暇地等在那儿破解就行了,早早便能看破杨帆招数虚实的陆伯言便占了便宜。
杨帆一见这一招不管用,迅速改变了打法,他的身法依旧保持着灵动,不在任何一个地方多停一瞬,双脚只一沾地立即游走开来,不予陆伯言可趁之机。
他的速度既然不足以成为攻破陆伯言防线的武器,那就只能一力降十会了,所以杨帆用狭长剑刃的一口剑,运起了刀势。抢攻、直插、横截、斜击。招式虽不失灵活,却充满了一往无前的霸道之势。
只要给他逮着机会出剑,必定用尽全力,招数刚强威猛,这根本已不是剑的招数,而是刀法,只不过陆伯言只有一双肉掌。手中没有兵器,杨帆不用担心硬碰硬会毁了手中这柄宝刃。
公孙兰芷看着杨帆与陆伯言一战,一张小嘴越张越大。她一直想逼杨帆与她一战,可杨帆一直不肯。如果换一个人,她可能会以为对方技不如人,怯与她战。可是从杨帆第一天踏进公孙府的大门时所表现的胆色和眼力来看却又不像,所以她不死心。
现在她终于死心了,杨帆的武功的确比她高明,如果两人真的交手,她必败无疑,除非她娘……,想到这里,公孙兰芷心头陡地一动:这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娘亲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怎么还不出现?
杨帆使尽了浑身解数,却始终难以攻破陆伯言的防线。当他的攻击尖锐如针的时候,陆伯言的双掌就像一对铁砧?当杨帆的攻击如铁锤的时候,陆伯言的双掌就像一团棉花,大锤砸进棉花堆里又有何用?
锐不可恃、刚不可久,杨帆这种全力以赴的攻击不能在短时间内奏效,又如何能坚持太久?他的发丝已经凌乱,步伐已经迟缓,腹部本来并不严重的伤口,因为剧烈的运动鲜血业已殷湿了整个下摆,他已经无法保持迅速的移动。
其实凭他的身法,如果一开始就逃、就想着摆脱,未必会陷入眼下这种困境,但是这一次交手与上一次不同,上一次他从一开始目的就很明确:引开敌人,勿伤婉儿,伺机逃命。
可这一次不同,他好端端地在家里坐着,奇祸便从天而降:姜公子要杀他!现在知道阿奴还活着,姜公子更要杀他,这已是不死不休之局,他逃得了,他的女人、他的孩子,他愿意用生命去维护的一切怎么逃?
今天能杀掉这个强敌,姜公子便会少一份力量,他的家人便多了一份安全保障,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结果反而把他自己置入了险地。
陆伯言的一双手掌在外人眼中看着仍是轻飘飘的,翻上翻下,闪左拂右,就像一对蝴蝶,身在其中的杨帆却似感觉到一双沉重有力的铁锤,他只要挨上一下,就足以被这双铁掌打个骨断筋折。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