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一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回京路上,我一直服侍在高公公身边,博得高公公欢喜,如今已经拜了高公公为义父,他答应我,只要我愿意进宫,他就接我进去!他说,只要他点头,让我进宫做个小内侍很容易的。”
杨帆定定地看着冯元一,这个身材远比同龄人成熟的孩子眼中闪耀着难言的成熟气息,或许是因为这种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屈辱让他过早地成熟起来了。杨帆读出了他的痛苦,也读出了他的恐惧,许久许久,他终于点了点头,缓缓道:“好!如果你坚持,我不拦你!”
冯元一大喜若狂,连忙道:“多谢杨大哥!”
杨帆点点头,道:“你先回房去吧,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后再不可哭哭啼啼的,我和你姐姐说几句话!”
“嗯!”
冯元一只道杨帆想说服他姐姐,急忙点点头,又看看泪痕满面的阿姐,咬紧嘴唇,转身奔向自己的住处,现在他连同自己的胞姐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杨帆用大袖拂去池边石上的落叶,对冯敏儿摆了个手势,道:“敏儿,坐下说!”
杨帆当先坐下,冯敏儿轻轻抹去眼泪,也在一旁坐下。
杨帆想了想,轻声道:“敏儿,这种事,对一个男人,确实是莫大的伤害。元一还小,本来不太懂得,可是后来听了些风言风语……”
冯敏儿道:“如果他回到岭南,谁还敢这么欺负他,谁还敢嘲讽他?就因为他小,我怎么舍得……”
杨帆按了按手掌,压住了她的话:“有时候,屈辱不是来自于别人的言语或者态度,而在于他自己的心魔,越是见到亲人、见到故人,他越是感觉屈辱,感觉抬不起头来,你不是男人,你不懂得那种感觉。”
冯敏儿张大眼泪,问道:“那么……,我该让他进宫?”
说到这里,她的泪又忍不住流下来:“他还那么小,他从来也没侍候过人,他……”
杨帆道:“如今在他心里,只有在宫里,才是他应该在的地方,才不会有那么多异样的眼光看他,回到故乡,对他也许才是一种折磨、一种伤害!你别担心,宫里的人,每隔几年都会遣放一批出来,他的身份特别,只要他愿意离开宫廷,随时都可以走,眼下这种情形,还不如先让他进宫,等他心情平复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