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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溪寺里,一间禅房。
来俊臣浑身被缠满了白布条子,包裹得像一具木乃伊似的躺在榻上,斛瑟罗、皇甫丈备等人围在他身前一个火盆前面。
寺里没有酒水、没有肉食,皇甫丈备携来的酒肉又因逃得仓惶没有带出来,所以几个人只是喝了点粥,吃了点面饼,举办了史上最简陋的一次“烧尾宴。”
来俊臣一条腿架在一个石枕上,上半身倚在一堆被褥上,咬牙切齿地咒骂,其他几人却一声不吭,很有点灰头土脸的感觉。
来俊臣伤的并不重,只是从山上一路翻滚而下,经过一些突起的岩石和几丛灌木的时候,被磕碰刮伤了多处,伤势不重,但是伤口多,他架起来的那条腿在一块大石头上重重地磕了一下,大腿肿起老高,不过并未骨折。
卫遂忠也不懂医术,反正看他浑身是伤,瞅着比较吓人,就把他包粽子似的。
来俊臣咒骂了半晌,他本就是泼皮出身,平素念着自己如今身份不同,还常常附庸风雅、扮扮斯文,这时早就斯文扫地了,身边这些人又没有被他忌惮的,因此毫无顾忌,骂得极为恶毒难听。
不过,来俊臣骂了半晌,除了卫遂忠附和两句,别人都不吭声,来俊臣也泄了气,闷闷地躺在那儿,不再言语。
卫遂忠又挟了几块炭放进火盆,看着那炉火愈发地旺盛起来,红红的火光映得他们的脸一闪一闪的。
来俊臣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卫遂忠早就习惯了他这位老上司喜怒无常的性格,心中毫不惊奇,但还得凑趣问上一句,忙道:“府尹何故发笑?”
来俊臣一脸诡笑地道:“遂忠,你猜公主殿下现在在山上做什么呢?”
来俊臣的思维太跳跃,卫遂忠有点跟不上了,讷讷答道:“这个……我实在不知。”
来俊臣“哈哈”两声,道:“你当然不知,不过猜也猜得出。”
来俊臣兴致勃勃地坐直了些身子,兴奋地道:“公主此刻不是已经就寝,就是还在汤浴。”
卫遂忠大为泄气,苦笑道:“府尹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