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师率领自己的亲兵,披头散发,挥剑猛冲,恍如着了魔一般。
其实并非没有周军想到应该逃出浓烟阵,向山坡上发起冲锋,可是浓烟的边缘恰恰是契丹人箭矢重点招呼的地方,他们冲出去一个,就会招来一箭,冲出去一群,就会招来一片箭雨,大队人马在混乱之中各自为战,根本难以形成有效攻击。
曹仁师冲出浓烟,山坡上一个契丹兵立刻举弓向他瞄准。
“且慢!”
在大唐做过多年质子的孙万荣只看一眼,就从曹仁师的披挂上认出这是一位品秩不低的将军,立即下令:“此人要活的!把他抓起来!”
马上就有几个契丹兵向山坡下冲去,曹仁师冲出烟火阵,先呼呼地喘了几口大气,努力睁开熏得红肿流泪的双眼,还没看清外面情形,一条套马索就从半空落下,准确地套在了他的身上。
“你给我过来吧!”
抓着套马索的契丹人用力一扯,还没立足脚跟的曹仁师就踉跄着撞开自己的亲兵,向敌人一方撞去。
司农少卿麻仁节此刻正由几个亲兵护着,在人群马群中跌来撞去,一路高呼着:“曹将军!曹大将军?”
笼球渐渐烧尽,浓烟渐渐稀薄,可是被惊马践踏、被浓烟熏得难以视物的周军,还能有几人挥刀作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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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桥手中的横刀已经砍得卷口无刃了,如今所用的是被他劈手夺来的一口契丹人的长刀。
他一路往回闯着,也不知道已经砍死了多少人,他已血染征袍,身上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还有战友的血,追随在他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可前边还是无边无沿、令人绝望的契丹骑兵。
也多亏得此处敌我混杂,只能肉搏无法放箭,否则马桥也早已横尸当场,根本不可能冲杀到现在。
马桥正率队前冲时,隐隐听到一阵号角声,扭头再看,林中寂寂,却又没了声息,马桥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却有几个士兵也说他们听到了。
正在疑神疑鬼之际,谷口用以通知孙万荣发起攻击的狼烟涌起,马桥一见便知不妙。但是当他挥军赶回谷口时,更是呆若木鸡。
无穷无尽的契丹人,就像暴雨将至急急赶回巢穴的蚂蚁,浩浩荡荡地涌向山谷,当他赶到谷口时,契丹大军还在向山谷中涌去,他们只是随意分出一队人马,就形成辗压式的攻击,向他们包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