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春台上,武则天阴沉着脸色,她的心情很不好,以致于张昌宗和张易之的取媚也不能换来她的展颜一笑,现在二张也因为畏惧而悄然避了出去。
闻听突厥也趁契丹之乱跑到河北肆意劫掠,而且打出了“代唐伐周”的口号,刚刚和突厥缔结和亲之盟的武则天犹如挨了当头一棒。
她愤怒了,她不顾后果地从西域抽调兵马,从南疆抽调兵马,从各地府军中继续抽调兵马,汇集成一路路大军,前仆后继地冲向河北,狡猾的突厥人又退却了。在大漠草原上,帝国根本拖不起,那令人绝望的追逐,足以把帝国拖进崩溃的深渊,可是就这么任他们来去?武则天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然而,那个无耻的默啜根本不在乎她怎么想,他在退却的时候,因为没有时间带着那么些奴隶,就把从赵州、定州等地掠夺的数万男女全部坑杀了。
就是这样,这个无耻之徒居然还派人入朝,煞有介事地提出,之所以出兵河北,是因为朝廷没有答应他们全部的议和条件,只要朝廷答应割让单于都护,归还河曲六州降户,他们不但不再出兵伐周,而且愿意配合武周,讨伐契丹。
武则天很清楚他们是在胡扯,可是形势比人强,武周现在有力量两面开战吗?如今默啜拥兵四十万,据地万里,西北各族大多畏惧其势,弃武周而附庸突厥,朝廷能拿这个强大的无赖怎么样?
“圣人,圣人,李多祚有紧急奏报!”
上官婉儿快步走进丽春台,疲惫地躺在逍遥椅上的武则天一惊坐起,急问道:“河北又出什么事了?”
“陛下请看!”
上官婉儿把奏章递向武则天,武则天接过奏章,吃力地看了几行,摇摇头道:“念与朕听!”
“是!”
婉儿接过奏章,一句句把杨帆打听到的消息念与武则天听,武则天听罢,根本就忘了这个杨帆是她女儿的心爱之人,也忘了他曾经在西域替自己建立过多大的功劳。别的不说,光是他在吐蕃布下的离间之局,今日就结下了硕果,如果不是吐蕃内部王相争权,战斗激烈,今日吐蕃岂会这么安份,武周的局面将更加难堪。
她注意的只是契丹欲与突厥议盟的消息,如果这个消息属实,突厥与契丹一旦合作,那河北之乱岂非更是平定无期了?
武则天无力地躺回椅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难道……,要答应突厥的条件?归还降户,岂是归还降户那么简单,一旦这批降户归还了突厥,从此其他部落还肯归降武周么?难道要把单于都护府送给突厥?自古以来,可有一位开国之君不是开疆拓土而是割让国土?朕该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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