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的话,母后不会舍近求远地调你回去,因为在母后心中,其实你和相王没什么区别,不是儿子、也不是更亲近一些的儿子、仅仅是一个必须要有的继承人,以保证她生居朝堂、死祭太庙,血食不断、传承不断!”
“嗯!”
李显频频连头,把韦氏的话牢牢地记在心里。
韦氏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因为他的无能而产生的厌烦感,可这感觉旋即就被一种无奈的伤感所取代。她轻轻握住李显的手,幽幽地道:“也是怪我,当初不该逼你任命我父为宰相,才让我们一家落得如此地步。”
李显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这不怪你,是我性急了。母后大权在握,我成了皇帝也是傀儡,若想夺回帝权,我就只能重用岳父,以韦氏之力重组我的势力,只可惜……到底是母后技高一筹。”
韦氏听了,不觉有些感动。
李显沉默片刻,又自嘲地一笑,自我安慰道:“不说这些了,呵呵,即便我当时如相王一般小心翼翼从不犯错,那又怎么样呢?那样的话,今日囚禁于东宫的就不是相王,而是我了,两者有何区别?”
韦氏的眼睛湿润了,她轻轻抱住李显,低声道:“嗯!咱们不说这些了,不管怎么说,咱们的苦,总算是吃到头了,咱们应该高兴才是!”
李显欣然道:“是啊!苦日子总算是到头了。”
他轻轻抚摸着妻子柔润的肩头,动情地道:“娘子,这些年来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坚持不住自尽身亡了。你是世家女,若不是嫁了我,本该无忧无虑、富贵一生的,却因为我吃尽了苦头。我李显今日在此向天地神明起誓,有朝一日,我李显若能重登皇位,必与娘子无所禁止,万事由你!”
“郎君!”
韦氏虽然有时憎恨丈夫连累了她,有时厌恶丈夫的软弱无能,可他们毕竟是相依为命、相濡与沫的夫妻,这时听李显说的真情流露,韦氏也不由得心怀激荡,她抱紧了李显,哽咽着落下泪来。
夫妻二人相拥良久,李显才轻拍她的肩头,温柔一笑,道:“睡吧,明儿一早,咱们还得应付官兵,先养足精神再说!”
韦氏轻轻点点头。放开了他的怀抱,拭去眼角的泪珠,便悄然走向另一侧的卧房。
这些年来,李显担惊受怕,日日夜夜饱受着心灵上的折磨,心力交瘁,未过五旬便因力不从心不能人道了,如今两人分房而睡已有四五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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