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尚书瞪他一眼道:“你不去,难道我去?”
安尚书把袖子一拂,转身就走,裘侍郎想想要去军营见那班粗汉,心里也是打怵,他一扭头,恰好看见仓部郎中郑中博“愁眉苦脸”地站在旁边。
裘侍郎大喜,赶紧向他一指,道:“郑郎中,你快马加鞭,去‘千骑营’说明情况,叫那杨帆务必约束所部,否则我们就要到御前参他一个纵容部下,扰乱户部之罪!”
郑郎中正饿着肚子,没想到祸从天降,还要去跟那些军伍中的粗汉打交道,一张脸登时揪成了包子样儿,愁眉苦脸地道:“裘侍郎,下官……”
“去!”
裘零之大袖一拂,学着安尚书的模样扬长而去。郑中博呆呆地望着裘侍郎的背影,愁眉苦脸地扭过头来,身边那些令史书吏、差官衙役唿啦一下逃出老远,相互高声道:“走罢,且去洛水堤边,随便吃点东西!”一群人登时作鸟兽般散去。
郑郎中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怏怏地准备马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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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水堤边小吃摊上胡乱应付了一顿午餐的户部差官们回到衙门的时候,发现那些军士们还坐在台阶上晒太阳,好在他们倒也没有打闹生事。众差官这才稍安。
很快,午休时间过了,钟声敲响,衙门上班,各州府道和其他衙门前来户部办事的人员陆续走进户部大门。那些歇了一中午的食,已经消化好了的军汉们一见各司各衙的人进了户部,马上来了精神。
一个大汉指着自己身上的刀枪伤疤,痛苦不堪地诉起苦来:“大家都来看看呐!某家是禁军的人,给朝廷打过仗、杀过敌,立过功的人呐。现在却连饷都发不出来了,禁军的人都发不出饷,这个朝廷怕是要完了!”
另一个军汉从怀里摸出一块黑呼呼的糠饼。托在手上,悲愤地控诉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当兵吃饷,天经地义啊!可我一家人现在就只能吃这个过活了。可怜我那八十岁的老娘,三个月的娃儿,没了活路啊!”
“我家连这种饼子都吃不上,户部说是没钱、没粮,大家看看,这是户部的人今儿中午的公厨伙食。你们瞧瞧,有鸡有鸭、有鱼有肉,就连一个胥吏差官吃得都比我们家过年吃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