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就是古竹婷了,原本就是极美丽的一个女子,此时刚刚得到了爱郎的承诺,芳心有寄、终身有靠。那神采飞扬起来,真是别具容光。即便以沈沐和崔林的眼界,早就见多了美女,也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三姐儿在门外蹲身站定,由古竹婷引着两人登堂入室,转向内间。杨帆如今还比不得王侯,更不及世家底蕴,可毕竟身份地位与往昔大不相同,杨府也有了重门叠户的森严气派。
内部由十二扇屏的八角花鸟屏风与外间隔开,一转进去,跃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橙色帷帐轻分的酸枝红木雕花架子床,床边还有一张同样质料精雕细琢的梳妆台,梳妆台上置着一架鸡心形可翻转的铜镜。
余此之外,再无一物,斜照的阳光映得桌面发出琥珀色的光,珠宝首饰、胭脂水粉都在下面的抽匣里面,沈沐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一具加了机关的梳妆匣,只消一按按钮儿,抽匣就能自动弹出来,是时下最受豪门欢迎的一种妆台。
贴着床榻处还有一张高脚几,上面有一只细白瓷的花樽,里边插着几茎花枝。旁边还有一只托盘,上边放着汤碗、药罐。
沈沐和崔林一起望向榻上,杨帆倚着一个厚厚的靠垫,正微笑地望着他们,虽然他的气色现在已经好多了,可是与正常人毕竟还有差距,崔林和沈沐只看一眼,就知道他不是有意装病,他的确病了,而且病的很重。
杨帆微笑道:“二位快快请坐,杨某有恙在身,不克远迎,恕罪!”
崔林讶然道:“前几日来访时,杨兄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间就病了?”
杨帆摇头苦笑道:“生老病死,向来都是不由人的,因何生病,我又哪里说的清楚。”
古竹婷听了俏脸却是一红,心虚地给二人搬过锦墩,让他们坐了,又侧着身子,在不阻挡杨帆视线的同时,用一双纤纤玉手,麻利地把稍稍散下的帷帐又束紧了些,然后便俏生生地退到床头处,像个低眉顺眼的小妻子似的,却并没有退出去。
沈沐略显意外地瞟了她一眼,随即便露出一丝了然,这才目注杨帆,微笑道:“我与二郎一别,迄今该有三载了吧?记得那时二郎还是羽林卫中一郎将。不想阔别三年,二郎竟有这般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为兄在新罗也听说了二郎做下的轰轰烈烈的许多大事。以一己之力斗垮御史台那班酷吏、安抚南疆六道诸蛮、奇袭契丹老剿,平定河北之乱,操纵官吏大选,智护庐陵回京,如今又搅得关内道一片腥风血雨。
呵呵,再联想起此前二郎巧妙离间吐蕃王相、智退突厥十万大军,如此种种,令人抚掌赞叹。如今,二郎在朝,那是官至四品的忠武大将军,在野,又成了我继嗣堂显宗宗主,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