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符清清战战兢兢地膝行退下一直出了殿门才敢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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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郊,一座极华丽的府邸园中处处斗拱飞檐,但是站在墙外,却难窥园中全貌,不过仅从园外丈二的雪白墙壁,整齐严密的黛色顶瓦,以青砖精心修饰的排水濠沟,光可鉴人的朱漆大门,一尘不染的汉白玉石阶,就足显此处庄园之华贵了。
院门一角,停着一长排车驾,有马车、有牛车,还有拴在那儿的一匹匹骏马。旁边或坐或站许多奴仆下人,显然是赴宴贵人的随从与车夫们。
一个身穿葛黄袍子,怀里抱着大鞭的车把式懒洋洋地倚在车上,望着眼前这座华丽之极的园林,对旁边一人悠悠然叹道:“这世间人,有些过于浅陋,骤然获得富可敌国的财富,马上就成了一身铜臭的暴发户。还有些人骤然获得了无人可及的尊贵身份,便得意猖狂飞扬跋扈。
我这些年在王府做事,经历眼界固然不俗,心胸气度也是好的,如果给我富可敌国的财富或是无人可及的尊贵身份,我都能处变不惊、泰然处之,绝不会被人讥笑为暴发户或者得志小人,可是······我等了这么久,还是个赶车的……”
旁边几人吃吃地笑起来,说话的这人名叫孟朔,是替梁王武三思赶车的车夫,惟其如此,他才敢如此出言调侃。
这座园子就是长宁公主的别庄新园,这位公主殿下也是韦后亲生,是皇太子的嫡长女,比起她的胞妹安乐公主来,长宁还算是个循规蹈矩的女人,不过也仅仅是同她那个妹子比起来罢了。
自打嫁入杨家,骤然从山野苦囚恢复金枝玉叶身的长安公主便开始挥霍享受起来,这座园子是她软硬兼施,迫使公婆同意修建的,就这一座园子,便耗光了夫家全部的积蓄。
结果园子还没建成,朝廷便传出风声,说是皇帝要迁都回长安,耗资巨万的别庄用不了几回就得脱手,而皇帝一旦迁都,王侯公卿都要随行,洛阳还有几人买得下这么华美金贵的一处庄园,赔钱是一定的了。
公婆闻听后更是大怒,长宁公主倒无所谓,简简单单一句“到时把园子随意处置了也就是了,本宫堂堂公主,起一处园子怎么了?忒般小气!”差点没把她的公婆二老活活给气死。
长宁公主依旧无所谓,如今公婆抱病在床,她却在新建的园林里大摆酒筵,炫耀自己的新宅。如今早春将至,天气犹寒,酒宴设在华美精致的厅堂上,上首一张几案,已将菜肴撤去,上官婉儿正应邀为长宁新宅赋诗。
太平公主、长宁公主和驸马杨慎交、梁王武三思还有张昌宗的堂兄张同休站在一旁观看,一张几案后站不下那么多人,其他人依旧坐于席后等着上官才女写罢再当众吟诵出来。
崔与崔液、崔莅两位兄弟同席,低声提点道:“你二人赶快琢磨一首精妙好词,今日在场的俱是一方才俊,更有上官才女和梁王殿下你们的才学若能入得了他们的法眼,前途不可限量。”
崔液傲然道:“兄长,以你我才学,诗词歌赋提笔就来,何须先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