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见状,心中也不禁犯起了核计:“难道是我多疑了?杜文天散播的那番谣言和她全无关系?如果真是这样,那倒不必这么担心了·只要教训那杜文天一顿,叫他晓得厉害,从此闭嘴就是。”
杨帆哪知道这是因为杜文天执行李裹儿的吩咐时,把那奸夫的名字偷梁换柱了。他突然提起张昌宗,如果李裹儿知道底细,当然会有所反应,奈何在李裹儿心中·还以为谣言中的男主角是他杨帆呢,杨帆突然扯到张昌宗身上·她当然会莫名其妙。
这刹那之间,两人都是心思百转。杨帆想到李裹儿去湖心岛拜访婉儿的不合情理,心中依旧难以释然,他有心再作一番试探,可厅角还站着四名宫娥呢,方才二人说话声音都不高,可他若是一直低声细语,恐怕就惹人生疑了。
想到这里,杨帆打个哈哈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可否与公主私下商量呢?”
李裹儿原以为他是为了市井间那番谣言登门问罪来了,不想他却突然提到张昌宗。李裹儿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她和张昌宗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心中倒真的有些好奇起来,便道:“既然如此,请随本宫到小书房叙话!”
这小书房就在客厅旁边,掩在一道坐屏后面,小书房中陈设布置较之客厅自然更加华贵,尽量雍容大气。
李裹儿一抚裙袂,在罗汉榻上欠身坐下,臂肘往炕桌上一撑,左足落在脚踏上,右腿一抬便叠上了左膝,裙下露出一只巧致的翘头绣鞋来,轻轻摆荡。这个姿势在丈夫之外的男●前露出来,未免有些不规矩,可是纤腰轻折,衬得她腰如约束,绣鞋轻荡,更是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李裹儿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瞟着杨帆,道:“好啦,这儿除了你我,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了,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她没有让杨帆坐下,对杨帆,她自然不需要什么待客之道。
杨帆缓缓踱到她对面椅前,椅旁有一张几案,案上是一张碧纱窗子,窗子两侧也有一副对联,写的是:“人莫心高自有生成造化′事由天定何须苦用机关!”
杨帆把这副对联浏览了一遍,这才转过身,不慌不忙地一撩袍裾,在椅上坐了,泰然自若地道:“上官待制被差遣到长安的真正原因,张奉宸一清二楚。”
李裹儿听到“上官婉儿”四字,不由倏然色变:“他真的知道了!杜文天这个蠢材,不只在床上没用,做事情更没用,居然这么快就让人家找上门儿来,要不是本宫在长安实在无人可用,无论如何也不会用这个废物!”
李裹儿神色遽变,自然被杨帆看在眼里,他终于确定,李裹儿一定参与了此事。杨帆徐徐道:“上官待制十四岁时便在御前听用·多年来一直是陛下最倚重也是最信赖的人,是以陛下才对上官待制格外关爱、呵护有加,公主殿下对此想必也该清楚吧?”
李裹儿冷笑着扬起眉头,事情既然已经被人揭穿·她也没有必要掩饰下去了,她冷笑着道:“那又如何?”
杨帆道:“上官待制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陛下也是很清楚的。陛下让上官待制到长安来,实是出于关爱的苦心。因为此事极其隐秘,陛下才命张奉宸居中照料,以免再出什么差迟。这件事,公主明白么?”
杜文天散布谣言主角是上官婉儿和张昌宗·所以杨帆根本没想到李裹儿真正要害的人是他,他还以为李裹儿是想用此事置张昌宗于死地。李裹儿纵有千般不是,但是在她为兄姊报仇这件事上·杨帆其实是极为欣赏的。
可他再欣赏也得想办法打消李裹儿的念头,因为李裹儿用来攻击张昌宗的缘由是有孕在身的婉儿,如果让她阴谋得逞,就会害了婉儿和孩子。杨帆此番暗示是告示她:“此事皇帝已经一清二楚,已经赦免了她,张昌宗是奉命保护她,你想用此事大作文章,是根本扳不倒张昌宗的,只会害了与你毫不相干的上官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