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向门扉掩合处深深地望了一眼·忍不住说出了一句心里话:“但愿她母子平安。”
张昌宗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虽然老话儿说女人生孩子就是过生死关,可也没那么巧就会发生在上官待制身上吧?那么多的女人生孩子,还不是都平安无事么。嗳·对了!二郎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在眷顾咱们?”
张昌宗突然在石案上拍了一掌,一脸的兴奋。杨帆不明白他一惊一乍的在说什么,有些纳罕地问道:“上天眷顾咱们什么啦?”
张昌宗笑道:“你看,今儿让他们亲眼目睹上官待制跌伤,万一上官待制过不去这道坎儿,闹个一尸两命,咱们总得对外边有个交待吧?到时正好用上这个理由,嘿嘿·跌出了内伤,当时没看出来,这说法任谁也挑不出毛病吧?”
虽说婉儿与他无亲无故·怎就能说出这么凉薄的话来,杨帆正是忧心如焚的时候,听他说出这样的混帐话·就如咒他妻儿早死,心中顿时一怒,双拳攥紧,他强行克制,这才忍住,转头看向房门处。
张昌宗自觉失言,又见杨帆没有丝毫回应·更加觉得没趣。他干笑两声,把话题岔开道:“我还真没看出来·李家居然有安乐这样的人物,不简单啊,居然想法子坑我,这一次我平安无事,接下来她就该有事喽。”
杨帆淡然道:“因六郎一言,武家死了一儿一媳,李家死了一儿一女,如今武李两家皆视你如寇仇,六郎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吧?”
张昌宗哈地一声笑,仰起下巴,傲然道:“仇已经结下,就算我肯罢休,他们肯罢手么?官场和商场不同,商场上那是和气生财,官场上那是要么不斗,斗就要毫不留情,彻底把对头斗垮,那才没有后患。”
张昌宗看了一眼杨帆的侧影,又放低声音,若有所指地道:“在官场上要交朋友,也得立场分明!敌就是敌,友就是友,若是三心二意两面三刀,想一脚踏几船,最后的结果一定最先被干掉。”
冰鱼儿在酒中渐渐融化了,张昌宗呷了口酒,漫声道:“两个人如果要决斗,可是观战的人群中却有人立场不明,随时都可能从背后捅人一刀,你却不知道他会捅谁,要一决胜负的双方肯定先把他清理出去,是不是这个理儿?”
杨帆没想到一向谈不上什么权谋智慧的张昌宗今天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且还旁敲侧击地想拉拢他。官场混久了,哪怕是耳濡目染果然还是会学到一些东西。张昌宗今日有这番话,大概是●为他们二人今日联手摆了安乐公主一道,而安乐公主一肩挑着两家,背后是李氏和武氏,所以觉得很有机会把他拉到自己一边来。
杨帆心道:“你这比喻倒是不错。可是,你以为你是场上决斗的那个人么?这个擂台,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能登台的,只能姓武或者姓李,你才是那个需要被决斗双方最先清出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