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接下来的所谓审理简直就是一场闹剧,韦承庆笑吟吟地向张昌宗问了一阵家常,又大致了解了一下他自承天子的经过,便道:“李弘泰这番言语实是大逆不道,虽然国公只当玩笑话听,想必事后也是禀报过天子的吧?”
宋一听就觉得不对,这不是诱供么?而且是向着嫌疑有铒刂的角度诱供,宋马上制止,厉声道:“韦侍郎,此是不妥。”
其实韦承庆是高估了张昌宗的政治智商,他这么明显的暗示,张昌宗根本就听不出来,于琴棋书画他自然是精通的,可政治与律法他却一窍不通,也不明白自己是否告诉过天子此事究竟意味着什么。
如果光是韦承庆暗示,他十有八九要懵懵懂懂地说一句:“没有啊!本国公在皇上面前倒是常讲笑话,可李弘泰这番话虽然是玩笑话,却是他用来拍马屁的,本国公并不觉得好笑啊。”
但宋这么紧张,张昌宗还能看不出一点眼色?他知道宋是必欲置他于死地,而韦承庆才是他的帮手,宋既然反对,那自己照做肯定就是对的。靠着这种简单的分析方法,张昌宗福至心灵地应道:“是,昌宗的确对天子说过。”
宋大怒,厉声道:“何人为证?”
司刑卿崔神庆马上接口道:“邺国公既然是说与天子知道了,那证人自然就是当今天子。”
韦承庆颔首道:“那么,此事只须面禀天子予以确认即可。邺国公既然曾经将这番话当成笑谈说与天子,那么既便有罪,也属自首,援例当减等处置。”
宋大声道:“谋反大罪,岂可因其一言而开释?依法,至少该询问相关人证,搜查昌宗府邸。”
韦承庆脸色一沉,道:“当日赴宴的都是王公大臣,你要把他们都拘来此处做人证?只需使人去询问一声就行了嘛。至于搜查国公府,既然不能证明他的罪名,谁有胆子搜查一位国公的府邸?”
崔神庆马上接口道:“韦侍郎所言有理,如今已经真相大白,咱们还是先禀明天子,由天子定夺才是。”
韦承庆和崔神庆一唱一和,根本就把持了整个审判,宋作为御史中丞,监察百官的最高首脑,居然无法多置一辞。韦承庆与宋说罢,就很客气地对张昌宗道:“委屈国公,还要羁押一日,待下官将缘由禀明天子,再为国公摆酒压惊。”
张昌宗摆摆手,大剌剌地退出讯堂,只把宋气的怒发冲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