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后道:“陛下,张柬之等人虽然倒了,可是神龙旧臣却还充斥朝堂,相王和太平虽然不预政了,可是他们依旧有大批的党羽在朝中,这些人总该轰出去吧?”
李显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韦后道:“可这些人没有什么明显的过失。朝廷有什么理由一下子把这么一大批官员罢官免职呢?一时赶不走他们,叫他们依旧控制着朝政,又有莫大的风险,宗楚客才与妾身商量,任命一批咱们的人分其权柄,慢慢把他们架空。再逐步把他们踢出去。”
韦后道:“此乃老成谋国之见,何来卖官鬻爵之说。那姓燕的分明是神龙旧党,再不然就是相王、太平的党羽,眼见大势不妙,所以谗言蒙蔽君上。”
韦后说罢,轻描淡写地道:“这件事,夫君就不用过问了。宗楚客对夫君素来忠心耿耿。他和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官说的话,谁更可信?”
李显讷讷地道:“娘子所言有理,既如此,朕不理会他就是了。”
韦后目光微微一转,故作随意地问道:“那个姓燕的已经打发走了?”
李显有心点头,可是被韦后一双凤目盯着,居然没有勇气撒谎,老老实实答道:“还没,当时我真以为宗楚客等贪赃枉法,是以让他先去四方馆住下。候我询问。”
韦后笑了笑,道:“哦!这样啊,那一会儿妾身就使个人去四方馆,告诉他回许州去吧。”
韦后说完,又对李显关切地道:“陛下身子不好。处理政务要张有驰,切不可过于劳累。妾身不多打扰了,晚膳的时候,妾身再请陛下一同用膳。”
韦后离开御书房,温柔的脸色立即变得冷肃起来,她唤过一个心腹太监,对他耳语几句,这才回转后宫。那太监得了韦后的吩咐,马上飞一般向政事堂奔去。
大唐京师之中只有一处馆驿,由四方馆兼署打理,一些到京师各部或者面君的地方大员,在等候期间可以住在这里。不过,只有品级极高的封疆大吏和一方诸侯才有居住于此的资格,其他人只好自寻住处。
如今燕钦融得了皇帝口谕,却也可以入住此处。因为此处入住的一向都是高官,房舍规格自然较高,虽然燕钦融官位卑微,可是挑了套最差的住处给他,却也是独门独院。
燕钦融入住馆驿后,先沐浴一番,换上一身轻软长袍,趿着蒲草的软底草鞋,慢慢踱到院中,伫立于一株云柏树下,想起今日见驾情形,不由满心欢喜。
今日一抒胸臆,看样子陛下是听进去了,他所揭发的那些事情,皇帝只要使人一查必能掌握证权,如此奸臣得惩,他也可以由此进入皇帝的法眼,岂不两全齐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