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入初冬的时候,念静终于回林府了,那是个晴朗的黄昏,一乘小轿悄悄地抬了进来,既没有事先通告,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曦之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开心。从小到大,跟着姑姑的时间,就比父母长得多,虽然在她心里,母亲禹冰清是最敬佩的人,但姑姑却绝对是最亲近的人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其实就如同母女。
念静还是一身雪白的道袍,纤尘不染,只是明显清瘦了些,更衬得整个人的气质清冷如仙。看到曦之姐妹,却只温言询问了几句,便与林老夫人闭门谈了半个晚上。
曦之不知道她们谈了些什么,但却发现第二天祖母似乎很开心,望着念静的眼神有些愧疚。刚吃过早饭,念静便淡淡地吩咐曦之去收拾行装。钱心兰悉心挽留,但念静却只是静静地微笑着,并不松口。
曦之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何况因为过年的时候还要再回来,有许多都不用带走,所以很快就收拾完了。仍旧是留了绿枝两个,只带着春痕、莹月和陶嬷嬷。
念静似乎一刻也不想多留,带着曦之即刻启程,一路上曦之见她仍然像来时一样,只呆呆地望着纱帘外出神,便不敢轻易打扰她,只偷偷地拿了那本偷梁换柱的《毒经》来看。
这些日子,她对用毒识毒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以前只是被动地学习,现在每日都是如饥似渴地扑在上面,正好这些天不用学其他的,便一心只用在这上面,连陶嬷嬷都惊叹她最近的进步,实在是神速了,还叹息说,可惜曦之不是个江湖中人,不能把全部的本事都教给她,否则自己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摇摇晃晃地回到西山道观,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辰,念静径直回房歇息去了,吩咐了人不必打扰。曦之只好一人胡乱地填了些糕点充饥,等晚饭时再认真吃点了。
陶嬷嬷摇头嘀咕,说这样实在有悖于养生之道,曦之心里也知道,可就是懒得一板一眼地穷讲究,便偷偷背着她做了个鬼脸。
京城虽然才进初冬,但山中却以寒意料峭了,几树腊梅已经开得灿烂无比,在满眼沉酱的松柏中,更显得娇嫩轻柔,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