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旻对陆其中说道:“出去如有他人询问,只说我跟你打听史敬忠的近况,贺六心性单纯,是否会有差头?”
“应该不会,我只对庞五……哦,是我的手下,就是坐油壁车回去的那个,说要找崇祯观明真道长的晦气,让他找个人去闹一下,把明真道长引出来就行。”
“嗯,好,你只说向明真求丹药不成心有所怨罢了,明真那里我会去说,只管放心好了。你回去什么都不要对史敬忠说,他咎由自取,让他自生自灭罢,以他的本事,他死不了。那个孩子,我会尽力的。另外,这个给你……”说着,王旻从腰间承露囊中取出一枚黑玉的坠子,鸽卵大小,上面隐约可见刻着花纹。王旻将墨玉坠子递在陆其中手中说道:“其中,这个你收好,以后若有难处,可来崇祯观或终南山的伏龙观,将此物交与观内主持,自会有人帮你。”
陆其中双手接过,躬身施礼,王旻起身相送,一直将陆其中送至院外方拱手告别。
王旻回到屋内,明真道长从一道暗门内转出身来,笑着问道:“一桩麻烦,敢问师爷,需要我这挡箭牌做些什么?”
王旻闻言笑道:“都似明真你这般懂事,我还有什么麻烦?就比如这史敬忠,他算是我的一个徒孙吧,原我也管不到他的事。两三年前我路过汝州之时,他曾求见过一面,当时他与圣封的几位夫人就打得火热,我为人最烦与官场之人厮混在一起,就劝诫他专心修行,远离官场和宫闱,哪料想不知是谁又向陛下举荐了我,结果连我也不得不奉诏进京,就没脸去说别人了。”王旻摇头笑了笑,接着说道:“后来听说这史敬忠与杨家交往,杨家你也知道,当年崇公活着的时候与我也有数面之缘,也十分礼遇于我。想那崇公,实乃当世之大才啊,他的三个儿子也都是出类拔萃,其中老二杨矜是最出挑的一个。但听说这孩子近年来因畏于李仲钦的权势,为求自保做了些骑墙之事,我便不喜,崇公过世后便鲜与他家来往了。后来听说史敬忠不仅泄露天机,还与杨矜写谶书诅咒陛下,直到他被逮、下了大牢我也没去管他们,我甚少理这些俗事,想着自作孽不可活,让他们长些教训也好。谁知那史敬忠竟做伪自保,真真不可教也,现在却又托了人找我去救孩子,唉……究竟也未丧尽天良。照此看来,这杨家断乎不是谋反,杨家哥三个白白赔了性命,想起当年与崇公之缘,心下竟觉得有些对他不住。只是此事干连甚广,那李相着实有些手段,唉,虽说死生有命,那孩子毕竟是杨家的独苗,也须当尽心。明真,这样……”
陆其中将墨玉坠子贴身放好,回到刘道长静室,于太平一见,立即起身相迎,问道:“其中兄,今日可是大机缘,说见老神仙,真就见了!老神仙都和你聊了些什么?”
“老神仙教了我些穿墙过屋,上天入地的秘术……”陆其中笑道。
于太平听了知他不想讲,便也不再深问,打个哈哈就拉陆其中品尝刘道长煮的茶。于、陆二人吃茶、听讲完后,又在新昌坊的胡饼铺子吃了些现打的胡饼,喝了碗羊汤,才又返回自己的住处。
于太平不似陆其中身体结壮,逛了一天,回去就往住处躺下歇息,陆其中则直接来到了尚书省大牢。庞五早就回来了,见到陆其中,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无人注意,便立马儿迎上去问:“头儿,怎样?那贺六闹得怎样?”
“闹得刚刚好,让那明真老道好好地丢了个面子!”陆其中拍拍庞五的肩膀。
“哈哈,就知道这小子好使,头儿,庞五这个差事干得不错吧?”
“不错,这个拿去吃酒。”说着拿一个装了五百钱的小布袋扔给庞五。
“谢头儿赏!”庞五高兴地把钱袋子揣在怀里。
“我说庞五,这贺六他爹真拿棍儿敲牙来着?”陆其中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