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苟平川如此,卢秦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平川你是不信,冲合先生和“帝师”太合先生王旻乃是同门师兄弟,这位齐岳先生是太合先生的高足,所以他称冲合先生为师叔,而我师爷便是太合先生的师弟,故太合先生、冲合先生都是我的师叔祖,齐岳先生长我一辈,我应称他做“师叔”呢,不只辈分长,你莫看他貌似十几岁孩童,他可年长我两旬呢,当初连陛下见他也吃了一惊,御赐别号:“仙童”!我们平时师叔祖、师叔的叫着,旁人都听得糊涂,解释起来又太麻烦,于是都称尊号或先生,好在这些长辈都是豁达宽和之人,不与我们计较。”
苟平川可以不信姜无,却无法不信卢秦,他与卢秦相识日久,深知他是个极沉稳、踏实之人,无论学养、品德均无可挑剔,一听之下便信了八分。须知当今圣上极尚仙术,专建了集贤阁供养一些奇人异士,这姜无、王旻的名号苟平川不仅听过,而且给传得神乎其神,令人想不信都难,尤其这姜无,原隐居不出,后经举荐至陛下处,供奉长寿之方,甚得圣上青睐,今日一见,愈发觉得这冲合先生俊逸脱俗,活脱一世外仙人的模样。可是这位六十岁的齐岳,貌似十岁孩童,即使有卢秦之言,究竟还是难以令人相信,正在犹疑之间,忽见一道黑影自旁边铁塔之上陡然而落,落地后脚尖轻点,竟直接欺向齐岳。苟平川定睛一看,是陈世良,却也不甚吃惊,当下定了一定,先看看这几位是什么反应再说。
那陈世良的轻功在刑部算是顶尖的高手,一瞬之间已欺至齐岳身后,只见他右臂轻展,指尖直拍向齐岳的肩头,“小心!”这一句是苟平川喊给陈世良听的,就在陈世良伸手的一刹那,背对着他的齐岳随随便便地将手中拂尘向肩头一扫,苟平川一瞬之间看到那拂尘中几道明晃晃的银丝闪出幽幽的蓝光,他心下暗叫不好,不假思索地大喝了一声。但是,这个提醒还是晚了,话音未落,只见陈世良已抱着右手滚倒在地。苟平川忙上前扶起陈世良,却见他右手以三条红色细痕为中心,急速地变黑肿胀起来,“好毒的暗器!”苟平川心中暗想,急点了他两个穴道,一边将陈世良扶着坐起,一边向齐岳等人躬身施礼道:“在下苟平川,这位是陈世良,与在下同在刑部当差,现下正在缉拿钦犯,是一个十岁的孩童。因齐先生身量样貌与那孩童相像,故陈世良错认了,本无意冒犯仙人,还望诸位看在我俩尽心为公的份上,赏他一条活命。”说着向众人跪了下来,而陈世良兀自坐在地上狠狠瞪着齐岳。
齐岳转身看着苟平川,又扫了一眼陈世良,冷笑道:“这位使君倒是讲义气,只怕……别人并不领情……”听闻此言,苟平川回头看到陈世良的样子,小声说道:“想活就跪下,不想活请便。”那陈世良深知苟平川的道行,听他如此说才知手上的毒连苟平川也无法可解,方跟在苟平川的后面一撅屁股半跪半坐下来。
那齐岳岿然不动,两眼望天,理也不理。姜无看了哈哈一笑道:“哈哈,齐岳啊,算了吧,以他的道行十个也伤不了你……算给卢秦一个面子,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嘛,死了人他脸面也不好看。”
“是!”齐岳见师叔发了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交给卢秦道:“以清水化开涂敷,三日内三个时辰换一次药,此后十日,每天换一次药,三十日内忌酒忌茶。”
“多谢齐公!卢秦记下了。”卢秦躬身接了,转身去扶苟平川起身。
“多谢仙人活命之恩!”苟平川连忙躬身施礼,陈世良在他身后仍旧坐在地上起不来。
“来齐岳,再陪为师下一盘……”姜无乐呵呵地拉过齐岳,复又坐在棋盘之侧。
这边卢秦连忙招呼守云帮苟平川将陈世良搀起,扶至他的静室中调伤不表,且说这叔侄二人,见众人走了,姜无笑道:“算了,让他们这么一闹,我也没甚兴头了,齐岳啊,咱们还是去带月轩烹茶抚琴吧。”
“是!”齐岳起身,与姜无一道向“带月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