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峰接着说道:“一白、二白没有再到后室,他们可能在前厅后门站了一会儿,有可能听到屋里哭泣之声又不好进来,就在这儿听我们说话。后室门口、窗边有些痕迹但被消除了,几乎看不出什么。但在前厅屋梁上有一个印子,像是一条腰带一样的带子在上面搭过。信是在屋里桌上写的,用的就是屋里的纸墨,还是晾干了以后放在二白身前的。”
苟平川叹了口气,说道:“一白二白面色稍有惊讶,想是已看到了来人,想往外跑,但还没来得及跑出去便遭不测。死了超过半个时辰,已经能看出尸体上的斑痕了。不是中毒,不是勒死的。后背左侧有掌印,根据掌印大小,应该是个男人打的。一掌毙命,后背中掌可胸前的肋骨全被击碎了,血甚至还没来得及涌到脸上就停住了,我怀疑不是心就是肺可能瞬间就被打烂了,连点儿声音都没喊出来,八成是肺。厉害的是打出一掌后还能拉住胳膊轻轻放倒,避免出声惊动我们,能看到二白胳膊肘上面有握住的痕迹。应该是先近身打倒二白,拉着他不让他倒地,然后再干掉一白,再把两人轻轻放倒。一白已微微有些转身的迹象,所以他身上那一掌比二白偏了一点儿,但也没能活命。能一掌把内脏、肋骨击碎,瞬间伤人性命,尸体还没飞出去,武艺似乎没这功夫,贺双七更不行,我都没这把握。”
陈奇峰听了,挠着下巴说道:“如果我们要伤人,不会用这办法,多会用暗器,若怕倒地、打斗之声惊动别人,也可以先用迷香,再杀人。此人如此,想是怕露了形迹?是我们认识的人?另外,为何对花玉奴网开一面?连狗都能饶了为何要杀一白二白?”
苟平川道:“可是因为一白二白发现了什么?或许他们根本就没听我们说话,是听到院子里有什么声音出来探看,结果没看到,或正看着的时候被灭口?”
陈世良一直沉默不语,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急起身出了屋,一纵身上了屋顶,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手上拿了两瓶酒和一盒山参,把东西放在桌上,坐下第一句话就是:“今晚至少来了三拨人……”,他喝了口水,接着说道:“最早来的是贺双七,他没再回来;第二个,行动甚是诡异,他是从犬舍对面邻街的墙上进来的,或者至少攀上过那面墙,可能先弹了迷香进犬舍,但那面墙是离犬舍最远的,按花玉奴的灵性,他只要上了院墙,花玉奴就会警觉,迷香从院墙进犬舍,到发生作用这段时间,花玉奴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第三个,我几乎可以肯定是个男人,而且我觉得很可能是武仁,他们兄弟俩都爱穿包边的靴子,而且脚都很瘦。这三个人里最后这个轻功最差,他是从前门越墙进的院儿,最后原路跑出去的,但看不出来他进到了哪里,大门外面有两瓶酒,和一盒山参,十有八九就是武仁,我让一白去叫他来一起来吃饭的。”
苟平川问道:“有没有可能武仁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第二个人在对一白、二白下手,所以没往后面来就逃走了?”
陈奇峰道:“还真有可能是这样,也有可能他来的时候看到两人已经死了,便跑了,凶手发觉了去追他灭口?这凶手到底什么人?身手比我和平川都好,奇哉怪也!”
陈世良一撇嘴道:“身手比你好有什么奇怪的,你又不是天下第一。”
苟平川笑道:“你还别说,就我知道的,长安城里比你师父身手好的还真没几个。今晚上来的,难不成是咱们不知道的?”
陈奇峰白了他徒弟一眼,继续说道:“咱们看看这封信,字肯定是男人写的,你这俩小厮屋里为什么会有笔墨?他俩认字?”
陈世良听了答道:“一白能读能写,二白只能认,不会写,至少我从没见他写过。我不在家,如果有人不是从大门进了宅子,我不让他们管,以他们的武功十有八九惹不起。如若发觉了,他们只装不知道,帮我记下就行。另外这宅子有十处暗设的机栝,有的会击发,有的只是为了验证有没有人进入,一白、二白每天都会检查,有动的会记下来给我看,其实我自己也会看,并不指望着一白去记。唉,以前只觉得他们不是自己人,懒得调教他们功夫,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功夫再好一点儿也不至于连个还手之力都没有……”陈世良说着低了头,满心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