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告诉她无迹和杨济的线索干嘛?”龙聪不解地问道。
“那只是让他知道,我所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多得多,早晚他还会回到我的手中,或许我还能保他不死,总要给平良留下条根啊……”
“你啊,就是心太软。”龙聪叹息道:“那孩子可未必会想到这一层,此刻他恐怕只想着去抓人邀功。”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山风吹动,一片“沙沙”的声响之下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慢慢远去。
大队人马早已进驻到了金仙观,一番喧闹忙碌之后总算安静下来。陈世良厌烦应酬晚上的晚宴,借口要谨慎防备便去四处巡查,卢秦也不以为意,招呼一帮贵客,排了素宴自去热闹。陈世良事前已得了齐岳的提醒,在马车附近加了岗,每个时辰一查,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丝一毫都不许疏忽懈怠。武艺兀自观望了好久都无法靠近,只得放弃了藏身在运货马车车底的想法,他知道带月轩周围有机栝,他也没那破解的本事,便把自己的人马撒开,远远地盯紧有可能潜入带月轩和马厩的要路。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幽无迹,陈世良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忐忑,还有那么一丝甜蜜,虽然他与她也只见过两次面,在一起待了短短的不到两个时辰,中间还有个杨济和崔百里,但这也足以使陈世良回味良久。他忘不了在幽谷那个静好的画面,无迹整理花草时专注的样子,和姑姑很像;他也忘不了无迹在牢中望着他的眼神。“她应该不讨厌我的吧?”陈世良想象着无迹戴着那对白玉耳环的样子,不禁微笑起来。
“想什么呐?世良哥!”一张油腻腻的大脸贴过来,横在陈世良眼前,陈世良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米当康,不是让你在观内巡视吗?不干活跑到这里来干嘛?”
米当康年过十七,胖乎乎的,爱吃爱笑,他原是陈世良三年前办案时在街上碰到的一个小混混。初次看陈世良办了个案,在他心里陈世良就变成了神一般的人物,下定决心要追随这位大神,于是他就像只苍蝇一般紧跟着陈世良不放。那一阵子,只要陈世良办案,不管在哪里都能看到米当康鬼鬼祟祟的身影跟在左近。陈世良回到衙门,他就买个胡饼,一边啃一边在衙门口附近蹲着,只要陈世良一出来,他便跟上,无论有没有机会都创造机会上前搭几句话,几次下来陈世良就烦不胜烦,连暗中查岗的陈奇峰都想出手把他给做了。终于有一天,忍无可忍的陈世良揪住在他家门口附近一棵大树底下蹲着啃鸡爪子的米当康,质问他到底要干嘛?米当康咧着油腻腻的大嘴,龇牙一笑:“我就想跟你干,当你小弟!”。
陈世良气得笑出来:“说说看,你会干吗?”,米当康抹抹嘴,故作神秘地说道:“我有一手绝活,就是认路。我走过的,不用多,一次,一辈子都不会忘,我能把这一路上每家每户的样子都给你画出来;我没去过的,有舆图或者画个草图,看一遍,一准儿走不错,你就是画错了,我都能找到地方。咱们长安城大吧?每条路我都走过。不信咱俩比比,若只比走路,我一准儿比你先到,怎么走最近我门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