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良一听觉得挺有意思便想考校他一番,想了想,便说:“也不用多远,就去相府吧,怎么走最近?”
米当康咧嘴一笑:“骑马走么,也没什么近路可抄,只一条:老何米铺有个便门,过了这个门正好可以通到康平坊北街,这么走比你往常走的路快的不到半炷香的工夫;要是用轻功,你的习惯是:常走的路一般都会选没什么人住的房顶落脚,不易被人发觉,所以你惯常走的那个路线还可以再近些,往西第三条街最近有个宅子清空了,那家人家前去洛阳奔丧,只留了一个老头儿看家,那老头儿只在前院儿住耳朵还聋,所以晚上的话,可以走后堂屋顶,比你常走的路要快一盏茶的工夫……”
陈世良一听,没想到这小胖子还有这个本事,他居然知道自己的习惯,于是沉下脸,刚要开口,米当康一看连忙说道:“世良哥,我可没盯你的梢,就我这本事我也跟不上呀,你看……”说着,他用自己那又胖又短的手指头一指远处的一个小院儿,那院旁一株大银杏树长得茂盛非常,“那树里有个洞,我能爬上去,在那里能看见整个康平坊和大半个……”
“行!”陈世良没听他讲完,就点点头道:“你小子比我想得有本事,跟着我可以,但别当不良,那可是个玩命的活儿,你做不来。每月我给你点银钱,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给你的钱别乱花,攒多了或许能盘个小买卖,能安身立命,比现在满街乱晃要强。”说着,陈世良从怀里掏出一角碎银子,扔给米当康:“不许赌!否则斩了你的手!拿这银子租个住处,要不起眼的,安静些的,先不要签租契,等我看过了再签。剩下的归你!”,由此,米当康便成了陈世良的眼线,陈世良让他绘了一张最细致的长安舆图,得空儿就和他聊哪条街巷又有了什么变化,米当康平时没事便四处闲逛闲聊,把听来的看到的事儿都跟陈世良念叨念叨,这三年陈世良通过他,把长安城摸得更透,破的几个大案也颇得益于他平时的这些积累。米当康与自己的关系陈世良没告诉别人,虽然自己的手下不少人见过他,但陈世良跟米当康谈过后,他便没再出现,平时也只是陈世良去找他,他绝不再主动出现在陈世良附近,因此连武仁都没有觉察到陈世良还有这么一位“密友”。这次出门,陈世良把米当康也带在身边,对外只说他是自己新找的小厮,力气大好干活,这孩子平常一脸憨笑,别人也不太在意他。
陈世良的遐想被米当康打断,正问他之际,只见米当康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世良哥,这观里有些古怪,有两个一样的人。”
“什么样子?在哪儿看见的?”陈世良一惊,心想是不是武家兄弟也跟来了。
“长得很精神,我听别人管他叫肖玉,一个出现在别院,那时那个肖玉正陪县主家的管家说话,看着不像马上能出来的样子;而我走到带月轩通往马厩的路上时,遇到了另一个肖玉,他正往马厩方向走着,我见他面熟,便上前问了几句话,他不太耐烦,两个人的声音不是很像,而且后面这人要矮一些,是不是有人混进来了?”米当康低声道。
“好,知道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去别的地方了,跟着我。”陈世良一听便知,十有八九武艺是跟来了。他带着米当康来到卢秦大排筵宴的别院正厅,自己站在门口,与齐岳的一个亲随耳语了几句,那人听了立即进去传话,一时齐岳走了出来,三个人低语几句,便分头行事去了。
这边齐岳的亲随在偏房找到了正在陪县主那些不用当班的侍卫和下人吃酒的肖玉,他也没有吱声坐下就吃,肖玉只当是王府当差的,也没在意,继续吃喝说笑。另一头,陈世良带着米当康仍然照常四处巡视,只是在带月轩和马厩四周走得慢了一些,仍然没找见另一个肖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