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家终究同伴一场,他不能太不顾及她的心情。
菊若没有说话,笑容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苦涩。
那边厢,杜兰德很努力地想帮胡蝶将火势弄大点,但他完全搞不定木柴和泥土构成的无烟灶,不是不小心糊了一手泥,就是被黑烟呛了一嗓子,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烟灰,不满地抱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复杂。”
胡蝶细心地将自己的手帕浸湿后绞干递过去,让他把脸好好擦擦:“你还是去和大家一起等着吃好了,待会儿梁大哥忙完后我再让他来帮我看着火就好,现在这火还勉强能用。”
“梁大哥在帮他们分兔肉,没空。还是我来,你告诉我怎么做就行。”杜兰德朝正欲走过来帮忙的梁志成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转身找妻儿去了。
胡蝶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也不戳破,只是嘴角高高扬起:“也没什么要做的,你就呆在旁边吧,我来。”
她手脚麻利地抽过几根树枝,从中折断,将两截枝杈合成一捆从侧面的孔洞塞进去,又扯出一根较粗的木棍拨弄两下,灶膛内的火势瞬间涨高不少。
眼看火势差不多够了,胡蝶把豁口的铁锅架上灶台,锅里盛着大半锅水和少部分米。放好锅后,她又将野菜拿到井口边清洗。一株株沾满泥土的野菜在她手下变得水灵灵的。
没有刀,她就随手将野菜撕成一小片放进锅里。没有勺,她就仔细地剥掉外皮,用树枝搅动锅里的米。她甚至还像变魔术似的从包裹里摸出一小包盐巴,用晶莹的指尖拈了一点撒进粥里。
所有的动作都如行云流水般铺开,胡蝶用一双巧手代替缺少的用具完成了做饭的过程。
杜兰德蹲在一边,若有所思地看她。
依照他的观察,从谈吐和举止来看,她的家世不会太差,甚至有可能出身富贵。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他能感觉到她在许多细节处的讲究,比如干干净净的衣衫和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她没有因为在逃难就忽视个人仪态。
但如果真的出身富贵,她为什么会去当护士,还能在战乱中独自带这么大群人逃难?难道是家道中落了?
不对,刚见面时她就很突兀地告诉他她是一名护士。他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带着坚定也带着完成嘱托的自豪。难道说她会当护士跟那个和他模样相似的男人有关?
想到那个男人,杜兰德心里闷闷的。
没过多久,野菜粥的香味就弥漫开来,众人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伸长脖子朝大锅这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