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打算将那些事告诉胡蝶,毕竟他就快要走了,而胡蝶还会留在这个血腥的时代。如果那东西真能保护她免受日军摧残,他又何必多生事端。
从刚刚的情况来看,如非必要日军绝对不会招惹纳粹的人,旗子存在一天就能保护胡蝶一天。依照她的性子,若是知道纳粹的行径后,断然不会再悬挂那面旗子。万一在他走后日军又来,谁能保护她?
杜兰德决定不再想纳粹旗的事,专心享受美人的贴身照顾。
屋外,残阳如血,几只鸽子从天际划过,洁白的羽毛被染上一片金黄,不知是哪个大胆的养鸽人吹响鸽哨,呼唤翱翔的鸽子回笼。那哨声悠远绵长,久久回荡在焦土般的南京上空。
喂完药后,胡蝶给他重新换了次药,确保将他的伤口处置妥帖后才下去做晚饭。
杜兰德挣扎着站起来,赤裸精壮的胸口上缠着绷带,绷带中间还微微渗着血迹。他伸手将窗口推开半截,看着暮色笼罩下的大地,喟然低语:“还有十天,我就要回去了……”
楼下,胡蝶打开灰色的米袋,米袋中只剩下一小把米。她把米倒进锅里,轻轻叹了口气。
如今还有米下锅已经不错了,最近安全区里粮食基本已经耗光,难民们一天才分得半碗米粒数的清的稀粥,许多身体虚弱的难民相继饿死。对于此种情况,安全区负责人员却束手无策。
由美、德等国代表组成的安全区委员会成员们通过各种渠道筹措到了粮食和药品,但日军却拒不放行,将这批粮食生生阻在南京城外,放任数百人在城里活活饿死。成员们去过日本大使馆,向日本大使抗议日军夜间枪杀难民、劫掠妇民的暴行,并请求日方允许他们在外筹措的粮食进入安全区。
听在场的委员说,日本大使表面客客气气,笑容可掬地向成员们道歉,但却将所有罪责一并推到军部头上,声称一切皆是军部所为,大使馆无力约束他们,更没办法让粮食进入南京。
更令人不忿的是在与成员们谈判的同时,大使命下人将上好的面包牛奶等食物以馊了为借口喂狗,看得在场众人咬牙不已。
粮食的短缺还在持续,很多人在睡梦中死去,还有人走着走着就倒下了,再也没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