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德数次挤进人山人海的售票口,想买一张南下的票,迎接他的却永远只有摆着臭脸的售票员三个字没票了,可他分明看到售票员满脸谄媚地将票递给比他后来的日本人。
次数多了,杜兰德索性也就放弃从正规渠道买票了。他四下看看,袖着双手闪进了人群。他漫无目的走了许久,最后将目光放在一个穿着西装,留着仁丹胡的中年日本旅客身上,这名旅客刚刚从窗口买了去北平的票。
那旅客看了看手表,提着手提箱走进厕所。杜兰德左右张望一番,也拉起衣领,低着头迅速跟了进去。
厕所里,日本旅客刚刚解开裤子,听到动静的他扭头看了眼进来的男人,见是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国人,不屑地哼了声继续小便。
杜兰德不以为意地笑笑,走到他旁边的便池,做出解裤带的样子。
此时另一个上厕所的人提上裤子走了出去,杜兰德以余光瞟向周围,确认没有其他人后出其不意地抬起手肘,朝日本旅客的颈后狠狠砸去。
这一下他用尽全力,那人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倒头栽下去,下颚重重砸在便池边缘后,整张脸都埋进了污秽里。
杜兰德立马将他的西服扒下来给自己换上,又从裤袋里摸出车票攥在手里,急匆匆地从厕所离开。出来后的杜兰德穿着一身考究的西服,手里提着一只手提箱,怎么看都像个事业有成的商人。他快步走向验票口,出示车票后顺利地登上火车。
厕所里,一个留着仁丹胡的日本旅客倒在便池边,身上只剩下贴身衣物。
火车里拥挤不堪,车顶上、车梯上都挂满了逃难的人。杜兰德登上火车后一直在祈祷尽快开车,多一秒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他所在的车厢是专为日本人设立的贵宾车厢,乘务员也说日语,而他的日语水平仅限于最基本的对话,多说两句都会露馅,因此他索性窝在包厢里不出来。
就在杜兰德靠窗望着站台上比肩继踵的人潮时,两个日本宪兵架着那个鼻青脸肿的日本人走上站台,吓得他连忙拉上窗帘,缩进角落,生怕被那人看见。
此时,汽笛长鸣,火车缓缓启动,杜兰德长长松了口气,重新端正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