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扬手,将杯中酒洒在高台之上。
台下多数人虽然各怀心思,但祭奠死者乃是礼仪,便跟着举杯,将酒洒在地上。但也颇有几个彩棚中人,巍然不动,不予理会。
董非青抬起头,目光如电一般在场中一扫,冷笑道:“不敬先师者,看来说不上是什么好朋友了。俞长老,你邀请宾客之时,为何不挑拣一下?”
俞鸿躬身道:“这是老儿昏聩,请掌门宽恕。如今世道不好,不遵礼仪之人难免,掌门莫要跟这等人一般见识。”
话音刚落,台下便有一人大声道:“你两个莫要指桑骂槐的,老子便是不敬他,又能如何?这个姓董的,你说的不错,我跟俞老儿非但算不得好朋友,甚至有些仇怨。他俞老儿死便死了,仇怨两清也罢,要我祭奠他,呸!”
俞鸿低声对董非青道:“此人姓钱,诨名钱黑铁,乃是五十里外落鸡山的一个寨主,当日俞掌门在日,因为他打劫来往客商,曾经打上山寨去,将他打成重伤,当日这个钱黑铁苦苦哀求,老掌门才饶他一命,命他从此不得打劫伤人。如今老掌门去了,这厮倒嚣张起来了。”
董非青轻轻点头,道:“原来是个占山的草寇,先师枪下丧胆之狗,哪里有资格来参与我谷神教大典?与我逐了出去!”
台下弟子齐声称喏,大声喝道:“滚出去!”
那钱黑铁大怒,顺手从身后抄起一柄沉重大刀,吼道:“俞老儿在,我敬你谷神教三分,如今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敢在我钱某面前嚣张?我看谁有本事逐老子出去?”
徐春泽回头示意,从后排跃出一个弟子,朗声道:“在下俞春生,师尊座下弟子排名三十二,我来逐你!”说罢举枪上前。
钱黑铁哈哈大笑,将刀一举,身体几个旋转,将刀势蓄到极处,大吼一声,挥刀便向俞春生头顶劈下。
台下众人,对这钱黑铁都不算陌生,此人一手黑虎下山刀,刀势威猛,也颇有些金系法则之力,当日谷神教攻山,若非老掌门亲自出手,其他人却也奈何不得他。如今十年之后,钱黑铁的刀法越发犀利,而对面这个年轻谷神教弟子,看年纪也就是十六七岁,都不信他能挡得住钱黑铁一刀。
然而俞春生长枪一顺,斜斜架住钱黑铁刀锋,就在刀锋与枪身似触非触的一瞬间,双手握枪一转,便将这威势无比的一刀卷开,左手收,右手推,枪身如同游龙一般一旋一搅,那枪尖便毒蛇般转个圈子,从钱黑铁脖颈处一划而过。
钱黑铁怔怔地看着枪尖带着一蓬热血从自己眼前划过,对面那个年轻后生收了枪,抱枪做了一揖,斯斯文文地道:“承让!”
这二字一出,钱黑铁仰天便倒,只挣了几下,便气绝身亡。
周围沉默了少顷,顿时吸气声四起,谁也想不到,纵横周边百十里的悍匪钱黑铁,一招之内,便丧生在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年轻后生手里。
钱黑铁的手下大惊之下,纷纷拔刀上前,俞春生朗声一笑,拖枪上前,不过三枪,钱黑铁手下七名壮汉无一存活,横死当场。
俞春生收了枪,回身对徐春泽躬身一礼道:“大师兄,师弟交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