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非青冷冷道:“说不定我等走后,再去恃强凌弱,抢夺资财儿女的,便是我等刚刚救下的灾民。”
妘川、印若离听得身上有些发冷,不由得出神。这二老都是不理俗务之辈,对世事的了解与董非青完全不在一个层面,哪里想过世俗间事,竟然是这般的麻烦,这般的琐碎,都有些头疼。
妘川道:“以你看来,应当怎样?”
董非青肃然道:“秩序!秩序非常重要。若无秩序管束,当一个小民抢夺邻家资财而不需受惩罚,则他的胆子会更大,而他的邻居被抢了,发现凶手无事,自然会壮起胆子再去抢别人,这般轮转到最后,世上无一人不被抢,也无人不去抢,这般世界便是谁力气大谁说了算,那是极其可怕的一件事。”
印若离忍不住问道:“那我修真辈当做什么?”
董非青呵呵笑道:“似我等这般天然便凌驾于秩序之外的人,什么都不做,才是真正的慈悲。”
印妘二老不再说话,心事重重,董非青也再不提起。三人驾着马车一路到了沉星江边,便觅船过江,董非青惦记父兄,便径直奔谷神山。
山下弟子见掌门回来,急忙派人飞也似地上山通报,木紫藤闻讯急忙下山,在半山腰迎上了董非青。
董非青见这丫头一边假模假式地向自己见礼,一边眼睛骨溜溜地向自己身后扫,不禁好笑,便道:“春泽兄妹还有些事情做,目前还在沉星江北,若顺利的话,过几日便回来了。”木紫藤暗中松了口气,笑道:“大祭司就爱开玩笑,谁管那呆子几时回来!”董非青只是笑笑,并不揭穿。
一路上山,一路听木紫藤说了情况,董非青这时候才知道父兄过江这一路竟然如此之凶险,竟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问道:“如今老先生在山上怎么样?”
木紫藤笑道:“大祭司放心罢!烈姑娘和紫衣姑娘把老先生伺候得好着呢,百里将军也请了假赶了过来,如今老先生和百里大先生夫妻俩,在咱们这谷神山上乐不思归,如今应该正在花厅喝茶聊天呢。”
董非青听罢,命木紫藤带着印妘二老去寻黎先生,自己急急向花厅走去,迎面遇上俞鸿闻听掌门归来,出来迎接。董非青站住脚,深深一揖道:“多谢俞长老,危急关头没有乱了方寸。”
俞鸿提起此事便甚是得意,拈着白须谦逊道:“老夫总算是痴长了几岁,平日细心了些,遇到事情也比年轻人沉稳些,掌门不必过誉。”
董非青深知这位俞长老心意,便顺着他的话道:“不错不错,我谷神教实在是离不得俞长老这般的定海神针,今后俞长老若见到小辈们行事不稳妥,便直接训斥便是,一宗的大长老,这点权威是要有的。”
俞鸿心满意足,拍着老胸脯,向董非青表达自己对宗门的一片赤诚之心,董非青只是微笑听着,耐心等俞长老说完了,才道:“俞长老实在是辛苦了。如今我刚回山,劳烦俞长老将这些日子里,宗门发生的大小事情整理一下,若有需要我知道的事,晚上咱们一起议事。”
俞鸿连声答应,喜气洋洋地自去了。
董非青见他走过转角,立即便飞步直奔花厅。
刚进大门,便听到自家二哥嚣张之极的哈哈大笑,正对自家老子吹嘘道:“爹,儿子的本事大了去啦!别说给你拐一个烈老元帅家的孙女回来当儿媳妇,就算是大陆三国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