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知摇了摇头,神色却有些黯然,道:“那不是名将,甚至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个书生而已,但这个书生当年跟烈老匹夫一起,跟在瑞弘身边,堪称一文一武,左膀右臂!你别看烈问岳自视甚高,但当初他们兄弟几个结拜之时,心甘情愿地让那个书生做了大哥,烈问岳本来比那书生还大几岁,却甘心做老儿,便可知那书生的厉害!”
董非青蓦然想起当日夜闯烈老元帅府,几个白发老头在一起喝酒,确实称呼烈问岳为“二哥”,不禁诧异道:“瑞国还有这等人物?为何从未听说过?”
董知叹息道:“此人姓杜,包括瑞弘在内都称呼他杜先生,当日瑞弘还在皇子府中时,便是瑞弘的老师,此后对外运筹帷幄,携助瑞弘百战百胜,对内算计精准,携助瑞弘击败其他兄弟继承皇位,当真是瑞弘麾下功劳第一人!但此人在瑞弘称帝之后,立即便急流勇退,此后再无人知晓他的下落,嘿嘿,在老夫看来,这等能进能退的人物,才当得起天下英雄!如老夫、烈问岳、李抗这等人,还是看不开了些。”
董非青不禁悠然神往,喃喃道:“一代帝师,绝世军神,功成便身退,这等谋国谋身之能,实在是真正的智者。”
董知道:“可不是!我听说他隐退了,这才放心荣归,若是这位杜先生还在朝堂,我是绝对不放心让董越接掌军权的,反倒是烈老匹夫,嘿嘿,没有了杜先生撑腰,他这后半辈子活得可累啊,哈哈哈!”
此时,远在瑞国、梁国交界之处的瑞军大营之中,一个隐蔽之极的营帐内,烈问岳枯坐案头,皱眉苦思,喃喃道:“瑞滽小子,我题目是给你出了,但我自己却也想不出你能如何破解,不要怪老夫难为你,这般的世道,若非千载明君,还是干脆不要担这副担子,老夫也是为你好。”
坐得久了,老元帅双腿有些发麻,便站起身来绕室徘徊,许久才仰天长叹道:“杜大哥,你到底藏在哪里?老兄弟真是遇到难题了啊……”
正在这时,帐外帘子一挑,一个身高九尺,身披重甲的大汉走了进来,行了军礼道:“父亲,有件怪事。”
这大汉便是烈问岳如今仅存于世的一个儿子,名叫烈云龙,也就是烈语衫嫡亲的叔叔,如今便是瑞国驻扎在梁国边境的大军主帅。
烈问岳觉得腿上舒服了,便又坐下,问道:“什么怪事?”
烈云龙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道:“刚才李抗派人给我送了这封书信来,说有关于两国前途生死之事,要与我面谈!”
烈问岳白眉一挑,诧异道:“李抗老匹夫?他不是带着梁国那个小皇子退进深山了么?怎的?这老匹夫还没死?”
烈云龙笑道:“李抗怎么说也是与父亲和董知齐名的大陆名将,哪儿那么容易死啊?父亲,我着实猜不透李抗要跟孩儿谈什么,您看如何料理?”
烈问岳哈哈笑道:“怕甚?要谈就谈,我倒想知道这老东西想谈什么。”说着伸手将李抗的书信取了过来道,“我看看这老东西信里怎么说的。”
老元帅低头细看书信,嗤笑道:“这老匹夫一贯的有勇无谋不学无术,一封信里十个字倒有四五个错别字……咦?!”老元帅猛地站了起来,盯着书信上的落款处,一个极为隐蔽的标记呆呆出神。
烈云龙见父亲神态有异,忙问道:“父亲,有何不妥?”
却见烈问岳呆呆站着,眼眶一红,竟然老泪如同断线珍珠一般落了下来,这着实将烈云龙吓着了,自家这个父亲,百万军中谈笑自若,面临死境努力求生,何曾落过泪来?一时被吓得不敢出声。
许久后,烈问岳一拳砸在桌案之上,发出一声低沉的犹如受伤老狼一般的嚎哭,哑着嗓子道:“杜大哥,你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