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时分,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空,在外巡逻的斥候回来禀告,“得胜堡方向来了一支骑兵,约有七八十人!”
“卢公来了!”翟哲心中大石落地,生出一份感动。
他当初娶范伊,总逃不掉一种被家族和范家逼迫的感觉,兄长翟堂代表家族出现,在他看来那和范永斗都是一丘之貉。成婚之后,两人聚少离多,范伊知道审时度势,冰雪聪明,一心对以夫家为重,两人的感情像一壶冷水逐渐加热,但永远达不到沸腾。
而他与乌兰,是在最孤苦无奈时候的同伴,那个蒙古少女给了他最初的信任,一同度过了土默特人最艰难的时光。两人开始明白彼此身份的差异,不敢将这种感情表露出来。他一点点看乌兰被命运捉弄,对她的无奈与痛苦感同身受,到最后心中的怜惜无法抑制,掀开那座盖子时,已经是一壶沸腾的开水。
俄木布能来这里,那是乌兰的兄长。他在这里没有长辈,卢公的身份岂不是恰逢其会。翟哲的脑子胡思乱想,对卢象升生发出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命人告知俄木布汗,就说大明宣大总督卢象升两刻钟之后赶到!”
“遵命!”萧之言抱拳,脸上现出一丝坏笑,催马远去。俄木布汗中午时分就赶到了离岱海不足二十里地的山林中,一直远眺汉营的欢乐,卢象升不出现,他不会前往那里。
山林角落,白色的蒙古包里。
乌兰解开自己扎了十几年的大辫子,铜镜中,自己的面容影影绰绰,看的不是很清楚,她瞪大眼睛,仿佛想永远记住自己蒙古女人的摸样。
身后的汉人侍女将她乌黑的头发挽成发髻,换下蒙古人的袍子,通红的嫁衣服把她脸映的比外面的天空还要红,她要嫁给汉人了,从此不再以蒙古人的装扮。
“公主,你紧张吗?”陪伴她多年的侍女躲在背后捂嘴偷笑。
“我紧张什么!”乌兰紧咬嘴唇,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为什么自己的心还跳的这么厉害,好像比那个夜晚还要快。
化妆的侍女是翟哲专门从大同府请来,一双纤手在流水般的黑发中穿梭,不一会功夫,乌兰甚至认不出那镜子中人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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