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之言没有去,翟哲只让宗茂和孟康出面,代表宁绍军镇与宁波府举事的乡绅接洽。
六月的太阳很热烈,非要汗水出来迎接,士卒们跑十里地便要歇息片刻。
此时不怕晒的人很多。
宁波府城内的府衙前,聚集有近千人。
清廷知府朱之葵等几人帽子不知丢到哪里去了,躲在府衙的角落。钱素乐等十几个乡绅以及一干生员在府衙前的大榕树下,一伙人吵闹不休,有人不时抬头看天。
“怎么还不来!”
焦躁的生员从东边跑到西边,又从西边返回东边。
“翟总兵和张副将都没见着,但舟山翟总兵的亲兵转告他今日一定会到,萧副将倒是答应的很干脆。”钱素乐半头白发,两团眉毛挤向鼻子。答应好的军镇不到,只靠这些百姓,他心里开始犯突突。
几个乡绅看上去都心思重重,多半不说话,六七个生员精力充沛,不时往府衙前鼓动聚集的百姓。
“宁死不剃头!”
有人领头,有人呼应,朱之葵面如土色,张开嘶哑的嗓子苦苦哀求:“钱老,你我两家十几年的交情,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我知道自己错了!”
钱素乐面现不忍之色,平日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从前在官场上也都多有照应。若像那几个生员所说,把朱之葵斩首抄家,他确实于心不忍。
“来了,来了!”几个乡兵一路小跑挤入人堆,“定海卫所方向来了骑兵。”
“真的吗?”
府衙前的呼喊声更大了,钱素乐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左右的乡绅们反应不一,有的神情振奋,有的脸色阴霾。宁波府稍有名望的乡绅都在这里,但有几人是心甘情愿就不知道了。董志宁等一干闹事的生员聚集了一帮暴民,三日前把他们从家中的拖到这里,容不得他们的自由。
宁波首富谢三宾躲在右侧的后方,时而看地,时而抬头,脚下一直在践踏乱跑的蚂蚁。这帮暴民闹事,强行让他捐一万两银子当兵饷。他家大业大,不像那帮生员。当年做监军时没下这些银子也不容易,惹得清军东进,他前半辈子就白混了。
“闪开,闪开!”
孟康催马率一百骑兵冲入宁波府的城门,铳兵丢在二十多里外。
街道两侧欢呼声此起彼伏。
乡兵引路,一百骑兵耀武扬威冲开府衙前聚集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