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哲背靠城墙看不清楚,朱大典和姚启圣都看见了,两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姚启圣几个大步冲到民夫中,喝叫:“石匠,出来,速去修补城墙。”正喊的功夫,一个铁球从他头等一丈高的位置飞过,落在不远处的一个土堆上,尘土飞扬。
姚启圣扭头看了一眼,面无惧色,冲到人群堆中,揪住一个汉子拉出来,说:“我知道你是石匠!”
那汉子神色畏惧看着碎石乱飞的城墙。
“你去补城墙,我与你同去!大将军在看着你呢。”他架势十足,让那石匠无法推脱。
石匠去了,姚启圣当然不用去,他上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添乱子。
城外的清虏炮手见城头轰击的差不多了,悄然调整角度。
只听见耳边一声巨响,翟哲顿时感觉就好像有人正在把无数的棉花往自己耳朵里塞。三个铁球从于潜的铁门中轰进来,砸中昨日连夜砌成的防御墙上。翟哲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炮声再传入自己的耳朵,就像是蚊子在震动翅膀。他知道自己的被震出耳鸣了,连忙用双手捂住耳朵。
伸手捂了片刻,他从袍子上撕下两个小布条,揉成小团放在耳朵里。
于潜县城内的三四万义军虽然畏惧,但不慌乱,因为他在这里。因为他是平虏将军,从起兵来对清虏无一败绩。因为他是平虏将军,领着江南的百姓起抗剃发令。
这是一股豪气,但这股气终有消散的一日。
人总是要吃喝拉撒,人总是要银子养家糊口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翟哲在利用他们,否则以浙东的财力无法支撑这么多的军队,但这也是这些人自己的选择。
“啪”一声巨响。
翟哲感觉头顶一阵震动,一个石匠被从城头轰下来,躯体落在门外十步,血肉模糊,他起身出门走过去。
方进紧跟在身后,炮击下,他保护不了翟哲,但这是作为亲兵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