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是个奇特的地方,因为只有这里才归于朝廷的治下。
这里的田赋和商税以及诸多田产和宅子归于皇室。这是一种默契,翟哲不会让朱聿键过的那么惨。
朱大典带着从“降清案”中搜刮的银子离开了这里,其他的东西必须要留下来,包括他从金华带出来的两千兵丁。
这半年,江南的变化太大,各地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权力交接。
金华府现在是浙江巡抚的治下,等朱大典回到老家,再没机会回到从前。权力斗争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翟哲没有去送他,有些人注定要被这个时代淘汰。朱大典不需要怜悯,至少他曾经挺身而出,就凭这一点,他已比千万人胜过千万倍。所以翟哲没有进一步为难他,若能安稳在家渡过余年,对他来说也许是一件幸事。
现在,南直隶及浙江名义归于平虏将军府统治了。马士英留下了一个活口,写诏书时表示这是战时临时的举措。
天气仍然寒冷,翟哲并没有急于立刻出兵。
有两件事,必须要办在前头。
首先是平虏将军府开考取士,从朝廷被淘汰的士子中遴选人才,方以智担任主考官。不分秀才还是举人,一旦被录用,立刻分配到宗茂麾下,先在杭州熟悉平虏将军府的运行方式。
另一件事,翟哲在杭州郊区设立讲武堂,专门录用愿意从军的识字的年轻人,那其实是他扩大的亲兵营。占据江南后,他明显感觉到人才不足,军中只会舞动弄枪的粗汉一抓一大把,有多半千总以上都不认识字。
这不是他理想中的军队,也不是一直有前途的军队。
今年讲武堂初建,只有一百二十三个学生,规模不大,但比他亲兵营已经大的多。翟哲希望过几年,这里能出几个想逢勤和左若那样的将才,何愁不能平定天下。
翟哲从不在外人面前公开展现自己的书法,那是因为他的字实在是很一般。
但这一次,他胆子很大,脸皮很厚,亲笔书写了八个大字“开疆拓土,封狼居胥。”八个大字。从书法角度来看,这副字不值一提,但字里行间蕴含着他这些年在沙场亲身血战体会的气息。
宗茂找工匠把这几个字制作成一个鎏金匾牌,挂在讲武堂的内堂,真迹则保存起来。
平虏将军府从逢勤的亲兵卫中抽调人选教习这些人操练行伍,每日熟悉行军布阵,讲习兵法。
不谋一世者,不足谋一时。现在只是播下种子,翟哲希望讲武堂有一日会长成参天大树,即使没有他,也不会再让汉人再处于这种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