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种对男人顺从深入骨髓,千百人中也找不出一个有卓尔不群者。有些乐籍女子故意做出难以接近的模样,其实只是一种手段,只不过想把自身卖个好价格。
只有高明的乐师才能从琴音中听出弹奏者的心声,许义阳显然不是。
李秋月脸上闪现过惊喜,随后转为悲戚。她为有人听懂她的心声感到惊喜,为在自己命运悲戚。
“月娘,可是有什么伤心事吗?”
李秋月微微发呆,强笑道:“有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不提也罢,公子是来寻乐的,莫要被我的事情坏了心境。”
“也好,也好”许义阳的笑声甚是爽朗。
在秋月楼中留一宿要白银百两,这在秦淮河坊也是天价。许义阳没想到长沙城也能有这么多豪客,他既然到了这里,断然不可能只听琴。
他昨日特意打听李秋月的底细,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老鸨爱钞,姐儿爱俏。
许义阳一表人才,英武雄壮,再加上谈吐不凡。李秋月被他之前那一番话说的就像是找到了知音,一夜刻意逢迎,手段使劲,让少年钦差浑身舒泰。
云雨之后,许义阳没有像别的客人那般倒头呼呼大睡,竟然与李秋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他以客商的身份,满肚子好奇,开始打听长沙城中的诸般人物,如长沙总兵刘承胤,知府袁长才以及附近府县乡绅之间的迭事,偶尔也提到浙东和江南的奇闻。
一连三天,秋月楼大门紧闭,许义阳白日听曲赋诗,晚上寻欢作乐。渐渐让李秋月把知道的事情全都吐出来。唯有李秋月自身事,他虽然有所耳闻,但李秋月却绝口不提。有些事已经过去,再说出来只会徒寻烦劳。
第四天清晨,他起床梳洗于净,估摸着日子差不多。
再过上四五日张大武等人就要到达长沙,他在这里把抗税案的大概打听了三四成,也把长沙城的关系理顺了,对下一步的计划心里已经有数。
李秋月见他的模样,知道他就要离去,在身后看他的背影发呆。这个年轻公子此行勾起她的心思,让她想起一直牵挂的人。
许义阳正准备辞别,外面响起一阵喧闹声。
院子外面有人喝叫:“月娘在家吗?”
楼下的老鸨不知道楼上许义阳起床没有,连忙出来拦住道:“张公子,张公子,月娘不在家,前日被刘衙内请走了,一直没有回来”
李秋雨平日留宿客人只需三十两,那老鸨见许义阳年轻,又是有钱的主,随口开出百两的价格,没想到许义阳连眉头都不眨一下,出手阔绰。再加上李秋月对许义阳恋恋不舍,竟然把后面这几天的约都推掉了。
“放屁,老子昨天晚上见过刘衙内,他新从四川买了两个女子,说已经几个月没来找过月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