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义阳只有五百兵马,虽然精锐,但在长沙数万兵马的环伺下很难有所作为。
长沙是个火药桶,一个堵胤锡、刘承胤和陈友龙都束手无策的火药桶。
因为,刘承胤与朝廷之间已经失去了信任。
许义阳在穿好软甲,外面罩上青色的布袍,拿出单发鸟铳仔细擦拭燧石点火处的钢板,那里只要有一点点污秽,便有可能让他的利器哑火。
人生难免会冒几次险,其实他很不喜欢冒险。今年到达长沙后,他冒险的次数多了点,他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腰上插一只鸟铳,皮靴中再藏一只鸟铳,戚刀的刃口能倒映出下巴上的胡须,许义阳走出岳麓山下的公馆。
晋王真是看得起他,交代给他的任务都如在刀刃上行走。
公馆门外,张大武盔甲披挂整齐。他不如张二武那么机灵,但他是个真正的武人。一个以勇武和号令严明的武人,所以是他而不是他那两个看起来比他聪明的兄弟领军。
许义阳摆手下令,道:“走吧!”
“遵命”张大武拱手,他从不会反驳许义阳的命令。
一队整齐的步卒往长沙城外走去。
他们堂而皇之的走出长沙城门,没有人敢来拦截他们。因为他们是南京来的京营兵马,也因为许义阳两个月在这里闯下的名声。
路上,许义阳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一缕没有扎紧的发丝垂下来,随着他的步伐在耳边飘荡。他的架势不像是去闯东营兵营,倒像是当湘江畔去秋游。他心里很紧张,但如果他都沉不下心来,这一趟不过是自取其辱。
长沙的守军目送这些人出城,有人急急忙忙去向刘承胤禀告。
长沙东城门离东营有十七八里路,刘承胤大军驻扎在南营,他有时候在城内,有时候在城外行踪不定。陈友龙的营地则在长沙北门外,临近湘水。
五百士卒出城后加速行军,他们没有战马,身负链子甲,行走的速度也不是非常快。许义阳可不想这些士卒到达东营门口时一个个只剩下张开嘴巴喘气劲头。
道路两边的枫树、栗树和樟树秋叶枯黄,空气中飘扬了一丝淡淡的橘香。
许义阳神态一直很轻松,轻松到让张大武感觉不到此行的风险。
一个时辰不到,东营的营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营门大开,有兵士进进出出,他们应该还没接到刘承胤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