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尼看完明军的军势更担心了。
他不怀疑翟哲让他看的是最有战意的部众。但他没见到传言中那支最可怕的军队,以及无数的铁炮和大车。他来时途经通州兵营,阿巴泰举行军议时,他曾有幸旁听,无论是穆济伦等满将还是李成栋的汉人武将,都失去了与明军决战的勇气。
盔甲明亮的骑兵簇拥身披锦绣锦衣的使团向北行走,一路无人说话。
未时已过,太阳挂在西边的半空,无风,运河中的静悄悄的见不到一点波澜。那水很浑浊,这几日里面的死尸增多了,隐隐有臭味散播出来。
过了香河,这里距离清兵大营只有四十里路,车风看见不远处有执弓戒备的蒙古斥候。
索尼看出身边的这位总兵是蒙古人,他很意外蒙古人也能在明军中升到这么高军职,继而想到翟哲曾经在土默特的经历,猜到了车风的来历。
快要分别时,他套近乎的说:“车总兵,俄木布汗在盛京呢”
“嗯”车风不满的哼了一声:“我是汉人”他很讨厌别人把他当做蒙古人,因为长相,他永远也无法摆脱别人把他当做蒙古人。
索尼见车风不高兴,后面的话就没接下去。
“我将送使者到这里了”车风勒住马指着前方,“再往前,说不定要见血光了”他的粗鲁和无礼,让人无法不把他当做蛮夷之徒。
索尼拱手:“多谢总兵相送”
明军骑兵与使团队伍就此分开。清虏的斥候骑兵接上索尼,沿着运河一路往北。
明军轻骑如疾风骤雨般回到中军时,车风见到一副快沸腾了景象。
没有了歌声,刚才还一片耸立的帐篷像是被人踩瘪了的气球,一个个正在消失。兵士正在列阵,骡马拉扯的炮车围成了一个大圈,府兵们正在往炮车上装填铁球好火药箱。
“这是要出击吗?夜袭吗?”车风抬头看看天,好像准备的有些早。
一个身披链子甲的传令兵手举三角令旗疾驰而来:“车总兵听令,命你无需回中军复命,点本部兵马立刻拔营,在李志安部右侧三里行进。斥候出营,一刻一报清虏兵马动向”
“遵命”车风调转马头:“真是要出击啊”
明军把帐篷和粮草辎重丢给了落在最后的府兵,倾巢出动,向通州方向而去。
翟哲与逢勤同行。
亲兵卫骑兵都擦亮了戚刀,每个人背了三杆自发鸟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明军点燃火把。从遥远的地方看,密集的行军队列中的光亮就像天空中闪亮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