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度下去之后,他也能看到地面上那渺小的一切,可毕竟那里是农田。
相比于江城双子塔所在区域,当时可供观测的参照物要少太多太多了。
此时萧宁的视线之中,几乎能俯瞰到小半个城市的一切。
车水马龙的马路上,渺小的车辆,渺小的行人,渺小的其他建筑……
而这渺小的一切,正在随着他的高度下降不断变大。
如此独特的视觉体验,是萧宁以前从未有过的。
尽管身处钢铁森林的城市,可这样的观感,仍旧让他发自肺腑地体会到了美。
是的。
从这种角度去俯瞰一切的话。
江城还真挺美。
萧宁突然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是在城市上空飞翔的一只鸟一样。
“如果一直处于钢铁森林之中,那么周遭的一切都是无趣的、毫无生机的、循环的、麻木的。”
“但如果能在钢铁森林的上空俯瞰一切。”
“这座城市还真的挺美。”
“那些从城市上空飞过的鸟类,一直看到的,原来都是这样的景色吗?”
萧宁突然有些庆幸起来。
庆幸系统会给到这样一个任务。
庆幸今天的天气不错。
庆幸刚才自己果断跃下双子塔的角度相当合适。
如若不然的话,他很难得到现在的这些感悟。
绝对的自由,没有任何束缚的感觉很好。
不用在钢铁森林中重复麻木无趣的生活的感觉很好。
萧宁脸上露出了笑容。
最近这一段时间一直有人在网上对他指指点点,试图以“不爱惜生命”、“对自己不负责任”等等缘由去讽刺、抨击他这几个月的极限运动挑战。
虽然这些东西他以前就没有太在乎,在他看来,这些人和自己一样,都是饭吃太饱了太闲了的存在——这些人太闲了,所以会有时间在网上指指点点。而他也太闲了,所以渴望用极限运动来充实自己。
萧宁不在乎,不代表着这些声音从未出现过。
秋冥山挑战极速漂移极速直线时,有人说过他危险驾驶。
飞跃黄河时,有人嚷嚷着他拿生命当儿戏,进行完全没有意义的挑战。
这些声音其实萧宁一直都知道,他只是选择性忽略而已。
之前的话,如果有人站在他面前提出这些言论,他一时间搞不好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但现在如果有人去这么质疑他的话,他也许还是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却能大方告诉对方自己的动机——“像鹰一样纵横天际在城市上空飞跃时,我确实体会到了真正的自由。”
至于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没有意义。
吃饭有什么意义?
能饱肚子?
饱肚子有什么意义?
能活着?
活着有什么意义?
有人的意义是照顾父母,有人的意义是陪伴妻儿,有人的意义是四处旅游,有人的意义是山区支教、有人的意义则是努力拼搏给老板换一辆新车。
意义这东西,本来就是怎么说都有理的东西。
在萧宁看来,只要自己没有妨碍影响到其他人,那么极限运动对他来说就是有意义的。
非要去谈极限运动的意义的话,兴许是可以让他能够去体会“自由”。
就像是正从双子塔不断往下坠落的此时此刻一样。
和照顾父母、陪伴妻儿、四处旅游、山区支教、给老板换车一样,这些行为并没有高低贵贱,只是个人价值取向不同而已。
非要去纠结一件事情有没有意义,有没有为人类作出怎样的贡献,这样的问题本身就是流氓行为。
每个人都是完全不同的存在,每个人都是不可复刻的个体,所以别人的人生想怎样度过,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觉得有意义不就得了?
站在制高点通过批判他人获取自身的成就感,不也是你的意义吗?
当萧宁在心中感慨江城之美的这几秒里,他已经下坠了足足五十米的高度。
感受着风的力量于四周朝自己汇聚的同时,他脑海中突然又蹦跶出来了一个念想。
“从双子塔跳下来的感觉都这么爽。”
“之后真从珠穆朗玛峰上跳下去的话……”
“那怕是真能爽上天吧?”
此时此刻。
感受到“绝对自由”的萧宁正抱着期待展望未来。
双子塔顶端与地面的工作人员,或震惊或钦佩或仰望或崇拜地远远看着下方。
而各种手机、电视、电脑屏幕前的直播间观众们,正脚拇指扣紧地目睹萧宁坠下的第一人称视角。
相较于知道更多信息的现场人员,观众们直到萧宁下坠不少距离之后,才总算是看清楚了现场的真实情况。
弹幕刷得飞快。
“兄弟们!我草!宁神不是真的跳楼!你们看!他拴着一根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