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哥……,”水舞想起了那个久违的名字:“小天哥洪福齐天,所以老天爷让他离开了我这个不祥的女人……”
水舞自嘲地一笑,但她的脸颊已经快冻僵了,几乎漾不出笑容,她抬起冻得红通通的双手,轻轻揉了揉冻僵的脸颊:“我现在明显是被戚帅的人接回来了,戚帅百战沙场,一代人杰,死在他手中的强人不知凡几,应该不会受我牵连吧。”
一阵寒风打着旋儿裹进柴房,水舞打了个哆嗦,身子又蜷紧了些。在上元佳节,这个寒冷的冬夜,天下百姓都欢度佳节、欢喜雀跃的时候,能温暖她的,就只有灶间那一点点微弱的火光……
※※※※※※※※※※※※※※※※※※※※※※※※※※
院落正房里。一灯如豆。两人对坐灯下,神色阴霾。灯光压得极低,只能照在两人的嘴巴上,一个人面白无须,另一个颌下却是一部花白的胡子。
面白无须的人低声道:“戚少保,现在情形非常不妙,很多平日里对太岳先生毕恭毕敬百般巴结的人,现在都在无所不用其极地攻讦太岳先生!”
原来他对面的人就是戚继光,戚少保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任蓟镇总兵十余载。如今却被突然调任广州,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对面那人冷笑道:“现在落井下石的人很多,有人弹劾你,说哪怕是半夜三更,只要你的信到了,太岳先生也必开中门接见,首辅与手握重兵的京畿重臣关系如此密切,非朝廷之福,恐有谋反嫌疑。
可少保你功在社稷。天下皆知,朝廷又岂能轻举妄动。因此,便有人揣摩上意,说你于闽浙有功。应调往南方,一展所长,所以陛下才下旨,把你调任广州总兵了。”
饶是戚继光心志如铁。听到这里,那花白的胡须也是微微一颤。这罪名虽是捕风捉影,对皇帝来说却足以置他于死地了。倾天之功就能保他安全么,岳飞、于谦,谁没有盖世功劳,又有谁得到善终了?”
他的危机,来自于朝廷对张居正的清算,所以最大的关键,就是皇帝怎么想。想到这里,戚继光缓缓地道:“百官攻讦,不足为惧,只不知陛下那里,对太岳先生又是怎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