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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同知一下午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令他签押房里的胥吏们很是纳闷,这位同知老爷整日笑呵呵,很少露出这副模样,因此做事时都都提了几分小心,生怕扫到他的风尾。
没等放衙,戴同知便匆匆离开了府衙,赶回自己的府邸。府中家丁下人们见自家老爷回来了,忙向他垂首施礼。铜仁知府是土知府,手下的官吏十之七八也是原本大大小小的部落土司们世袭而来。这位戴同知也是。
不过,他毕竟住在铜仁城里,家里的规矩不像那些据寨而居固守传统的土司,家人向他施了礼后便各行其事。不用像那些传统的土司人家,主人一刻不曾离开,便不可抬头看上一眼。
戴同知匆匆赶到第三进院落,折向右手边客舍院落。那院落门口的垂花门外居然有人持刀把守,见是戴同知赶来,他们自然不会拦阻。任由戴同知走了进去。院子里左右厢房都有抄手游廊,正房前廊后厦,后有罩房。
戴同知进了正房,向左一拐,绕到落地木屏后面,便拐进了书房,书房里一个瘦小枯干的老者正握着一卷书,一边品茶一边看书,状极悠闲。抬头看见戴同知进来,那老者微现讶色,随口问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戴同知叹了口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懒洋洋地道:“今天遇上了一点麻烦。”
瘦小老者神色一紧,问道:“莫非张铎已有警觉?”
戴同知摇头道:“赵阿牧不必担心,此事无关你我的秘密,是我个人遇上了一点麻烦。”
那瘦小老者松了口气,微微蹙起眉道:“你遇上什么麻烦了?不会影响你我的大计吧?”
这瘦小老者在铜仁其名不彰,便是走上大街报出名姓,怕也没人知道他是谁。但是在播州他却赫赫有名,认识他的人远比认识播州之主杨应龙的人还多,因为他是播州大阿牧赵歆,比起深居简出的杨天王,赵韵大阿牧的曝光率更高些。
戴同知摇了摇头,把叶小天窥破他的,并以此相要挟,让他为葫县争取赈款的事说了一遍,苦笑道:“我在府衙苦苦思索半日,也未想出好办法来,想为他争取赈款谈何容易啊。”
赵歆没好气地冷斥道:“我早就说过,不要沾惹那些良家妇人,你偏不听,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死在女人肚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