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经过一个十字路口,路旁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紧跟着就见展龙展虎、张雨寒、曹瑞雨等人走了出来。
皮副千总脸色一沉,右手向上一举,三百甲士立即止步,“呛”地一声利刃出鞘,一个弓步,刀向盾面上一拍,陡然大喝一声,三百人一齐踏地发声,地皮也为之一颤。
皮鹏举沉着脸色道:“本官奉抚台大人命,押送犯官叶小天前往京师,你们要干什么?”
曹瑞雨拱手道:“这位大人不必担心,我等既不是要劫囚,也不是要害命,朝廷法度当然是该遵守的。我们只是想和叶小天说几句话。大人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皮副千总看看他们,又回头看看被三百甲士护在中间的叶小天,心中暗忖:“奶奶个熊,老子不过是个千总,这些人的官儿都比老子大。倒是不好太过得罪。”
想至此处,皮副千总把手一挥,众军士又发一声喊,左三列右三列,同时向左右跨出三步,亮开一条道路。皮副千总道:“那就有请几位大人进去。你们的随从得留下!”
曹瑞雨颔首笑道:“曹某承情,多谢大人。”
曹瑞雨向随从们摆了摆手,和展龙展虎以及张雨寒举步走进去,他们刚刚通过甲士们亮开的道路,众甲士便“唰”地一下又合拢了阵形。于此同时,里边五排向内转,外边五排继续向外,严阵以待。
这样一个阵形,曹瑞雨等人就是被包了饺子,如果他们意图对叶小天不利,顷刻间就得被军卒们剁成肉酱。叶小天看到曹瑞雨等人走来,便站住脚步。冷冷地看着他们。
曹瑞雨走到叶小天面前,露出一副阴恻恻的笑容道:“叶长官!”
叶小天扫了他们一眼,道:“有何见教?”
曹瑞雨看了看叶小天架在颈上的枷锁。笑眯眯地道:“见教不敢,我们来,只是想跟叶长官打声招呼,大家都是要往京师去的,说不定路上会有需要相互照应的时候。”
“你们要去京师?”
叶小天微微一怔,心中顿时一喜。如果这几个人跟他纠缠到京师去,卧牛岭方面要承受的压力可就小多了。石、展、曹三家群龙无首。是不会对卧牛岭发动大举进攻的。
张雨寒恨意浓浓地瞪着叶小天,道:“去京师的是展虎还有我们两家派出的人。至于张某还有曹土司、展土司,我们三人是不会离开的。”
他说话的时候目中满是威胁的意味,叶小天自然明白他话外的意思。曹瑞雨道:“我们本来是送展虎出城的,既然看到了你叶长官,怎么也得过来打声招呼啊!”
展龙道:“好啦,招呼也打过了,咱们这就走吧!展虎啊,你这一路离叶土司可别太近了,万一叶长官路上有个头疼脑热的一命呜呼,别人还以为是咱们动的手呢。”
展虎道:“大哥,你可别这么说,你瞧叶长官印堂发黑,命宫阴暗,一看就是个横死街头的命,这要真死了,那也是老天爷的报应,碍着咱们兄弟什么事儿了?”
“哈哈哈哈……”两兄弟放肆地大笑起来,他们一边笑,一边跟着曹瑞雨和张雨寒向外走,间或还会回过头来,冷冷地盯上一眼。
眼见他们没有闹事,皮副千总暗暗松了口气,大队人马继续前行,展龙展虎一行人骑在马上,伴随于侧,高声谈笑着,引得路人为之侧目。
这是一路给我送终么?
叶小天心生恚怒,这些手下败将,在他得势时骇得只敢躲在深宅大院里扮受气小媳妇儿,现如今竟然这般嚣张,仿佛他已死定了似的。
问题是,势有时候就是力量,当人人都认为你死定了的时候,很可能你就真的死掉了。叶小天披枷戴锁,步行于途,跳梁小丑策马谈笑,得意猖狂,这个势一旦造出去,对卧牛岭必将造成影响。
自古以来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如果给大家造成一种叶小天此去必亡的印象,一些本来会倾向于卧牛岭的人将会避而远之,一些对卧牛岭怀有敌意但并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的就会落井下石啊。
想到这里,叶小天陡然站住了脚步,扬声唤道:“皮千总,请近前说话!”
皮副千总眼见展龙展虎一行人高声谈笑,仿佛押解他们前行似的,心中也好生不爽,听见金主儿一叫,便挥手制止了兵士们前进,穿过阵林,走到叶小天身边。
展龙、曹瑞雨等人勒住坐骑,就见叶小天对皮副千总拱了拱手,说了几句什么,皮副千总微露讶色,又反问了几句,叶小天笑吟吟地再说几句,那皮副千总低头沉思片刻,便点了点头。
展虎眉头一皱,道:“他要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