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肉男看似粗豪,实则机警,他不会傻得骗薛向自己是某某师。这是干部子弟圈里的禁忌,敢假报根脚,被那帮顽主里的纨绔们知道了,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为维护团体的荣誉,群起而击之。这也成了顽主圈里的潜规则,轻易无人敢犯。靠着这两招再加上头脑灵活,横肉男在西城一带混得风生水起。
果然,横肉男立马脸上堆笑:“误会误会,兄弟冒犯了,冒犯了。”话说得极快,唾沫星子从黄色的牙齿间向四周喷射。横肉男一边致歉,一边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包“工农”,前走几步,想给薛向上烟。刚掏出烟盒,发现不对劲儿,连忙又把烟盒塞回原来的口袋,扯开军装从衣服里掏出包烟,正是薛向抽的“翡翠”。
这帮顽主倒是一个德性。
薛向见横肉男服软,也不愿太过纠缠,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薛向重生后的性格转变极大,原来小青年的纨绔气、豪爽大方和薛向的孤僻、腼腆两种性格中和成了一种慷慨豪迈,沉稳厚重的性格。薛向接过横肉男的香烟,叼在嘴里,正要打火,横肉男倒是先把火打燃,帮他点上。
“嘿嘿,刚才的妞真漂亮,兄弟好福气啊。认识一下,郝运来,你叫我耗子就行了,兄弟高姓大名呀?”横肉男伸出右手要和薛向握手。
薛向接过他递来的手握住,摇了摇:“薛向,没事儿,不打不成交。”他倒没解释他和柳莺儿不相熟的事儿。
牲口们不都这毛病吗?七十年代的也一样,谁也不愿和美丽女子撇清关系不是。
薛向,这名字有些耳熟。郝运来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柳莺儿见方才还怒目相向的两个人又有说有笑了,皱了皱蛾眉。果然是流氓的头儿,这么凶神恶煞的人,也能聊得来。柳莺儿不再理这边,转过身子去排队了。
天色渐渐大亮了,菜场门口人也越来越多,嘈嘈杂杂,四条纵队也越来越臃肿。
“叮铃铃,叮铃铃……”,无数辆自行车从各个胡同口,街道口窜了出来,在菜场前方的街道汇成一股钢铁洪流,朱红色的大门仿佛一块巨大的磁石把所有的自行车吸引过来。
这时候来的,多是穿着军装挎着军用挎包的顽主们,被家里的老子打发出来做搬运工的。一个个眼神充满了挑衅和不屑,自行车都驶得飞快。时不时的有人和薛向打着招呼,远远地叫着,手里打着敬礼,薛向偶尔点头,偶尔右手双指并拢向帽檐靠齐,回一个美式军礼。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多,薛向有点忙不过来,便抱拳相达,算是回了个总礼。
郝运来顿时肃然起敬,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三哥”
“三哥”
“三哥”